“我刚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做,现在没办法照顾两个宝宝,想把他们送到老太太那边,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云姿随手把手机关机,当着夏岚的面放在了桌子上。
夏岚的视线从桌子上一开,嘴角弯了弯说:“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
云姿叫来了两个佣人,帮着把孩子抱起来,就开始往老太太那边赶了过去。夏岚如果和秦子良是一伙的,那她肯定不能打电话,说不定她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就知道了。她想救回萨拉,孩子放在自己院子这边她不放心,放在老太太那边,夏岚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老太太那边下手。
她刚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夏岚会故意拧小笼包,借机把她留下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想到小笼包身上的伤,云姿心里仿佛被针扎着似的,当真是利欲熏心,夏岚已经变了,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她一定会彻底的拔除夏岚这个毒瘤。
到了老太太的房前,云姿敲了敲门,看到两人又回来了,有些讶异。
“妈,我想起来我爸打电话过来,说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回去看望他,两个宝宝还小,就先放在你这里,等明天我回来就把他们带回去。”云姿说着,把怀里的小笼包放到老太太的怀里,借着背对夏岚的几秒钟,她张开嘴无声的对老太太说:“内鬼。”
萧老太太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回什么家?我让个人陪你回去。”
“妈,我没事,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爸现在不喜欢那么多的人。”云姿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笑着说着,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佣人,让她把灌汤包也放到老太太的床上。
做完这些,云姿就和老太太告辞,夏岚自始至终都没说多少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退出老太太的房间,夏岚表示自己想送送云姿。
夜里的风萧瑟,云姿听着花丛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虫子鸣叫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想了一会儿后说:“二嫂,二哥出事后,你去看过他吗?”
“他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情,我去看他作甚?”夏岚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问题,拧了眉头冷哼了一声。
“我和子澈谈话的时候,他提到二哥,心里是有惋惜的。他总说,要是当初二哥犯错的时候,他及时的阻止,而不是帮着他隐瞒,或许也不会演变成那么惨烈的后果。我时常也想,若是二哥能悬崖勒马,或许子澈也不会留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云姿不紧不慢的说着,萧瑟的风吹的她衣服凛凛作响。
她不知道萧严和夏岚为什么这么看重权势,可她到现在还是希望夏岚能回头。其实以萧子澈的能力,要出人头地根本用不着这些低劣的手段,夏岚之前所做的事情,作为家人,她能怎么惩罚她呢?顶多告诫她一下。可若是这次的事情闹开了,夏岚就是犯罪。
提起萧严和萧子澈,就是想给夏岚提个醒,让她引以为戒。
可是她说完这番话后,夏岚只是笑了笑,“可惜的是,他性子劣,不肯听我的劝,否则也不会落到这一步了。”
云姿嘴角往下一压,夏岚这么说,是她没有悔过的意思。
算了,各人有个人的选择,她不可能为了夏岚而放弃萨拉,心里这么想着,也到了大门口。
“那二嫂我走了,你就回去休息吧。”云姿对夏岚淡淡地说道。
“嗯。”夏岚应了一声,看着云姿上了车后,面上再没有任何的表情,静立了一会儿后,转身往大宅子里走。
而就在她折回后的没两分钟,萧家老宅里另一辆缓缓地行驶了出来,朝着云姿消失的地方行驶了过去。
※※※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夜幕下的建筑仿佛蛰伏的野兽,等待吞噬一切东西。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眉心皱成浅浅褶痕,好不容易过了几天的安静日子,没想到又起了风云。
她知道老太太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所以不担心自己会出事情。让她担心的是萨拉现在的处境,秦子良说不会伤害萨拉,可真的不会伤害萨拉吗?她不信,以秦子良残暴的性子,他肯定会用最狠毒的手段,来报复一切妨碍他的人。
有些头痛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腕上的镯子顺着手腕落了下来,她的视线在上面扫过而后平静的移开。这个桌子从上次出事,她就没拿下来过,萧宸若是顺着这个线索找她,应该很容易。
城隍庙的晚上是热闹的,这里有很多的外国来客,云姿下了车,就让司机走忍了。自己沿着城隍庙的街道走,信息上很模糊,只说让她到城隍庙,没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她想,秦子良既然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那么她到这里了,肯定会有进一步的指示。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很多都是卖A市的纪念品,她走了一段路,在一家卖簪子的店前停下,进了店铺里。
店铺的前台系着一条丝巾,她记得是今晚萨拉带的那一条,果然出现了吗?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前台小姐,礼貌的同云姿说道。
“是秦子良让我来找他的。”云姿对前台小姐说道。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一位叫秦先生的人。”前台小姐笑着摇了摇头。
云姿有些讶异的挑眉,怎么可能?那条丝巾的确是萨拉的,她当时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店员说这是定制款,整个A市限量发售的仅有三条,另外一条卖给的是她熟悉的一个千金。
“真的没有吗?难道这条丝巾不是他给你的?”云姿再次问了一遍。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条丝巾啊,是有位先生给我的,他说,要是有人问起,就把这个东西给她,小姐您就是那位先生要等的人吧?”前台小姐笑着说着,把一个礼品盒递给了云姿。
云姿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撮头发,附送的还有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十一点前,赶去刘公庙。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了。
拿着信封就往外跑,一路狂奔跑到刘公庙前,云姿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刘公庙前忽然热闹了起来,一个马戏团开始露天表演了起来,她站在刘公庙前,再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马戏团的表演开始了一段时间,正在表演的魔术师,忽然指着她说:“请那位小姐配合我们,一起做大变活人的游戏。”
云姿闻言望过去,还没有任何动作,已经被人带着向前走了。
站在台前,她对视着魔术师的眼睛,才舒了口气,这应该是秦子良计划的一部分。
躺在箱子里,她听到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后箱子的底部骤然裂开,她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咬着牙不让自己害怕,最后终于落在一个柔软的地方,云姿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一个她很不想看到的人——秦子良。
“姿姿,欢迎来到地狱。”
他低笑着,面上露出诡谲的笑容,脸色不是太好,在灯光下刺白如血。
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辆车里,此刻车子正在缓缓地前进,这里是刘公庙的后面。
她不知道秦子良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刚才她还在刘公庙的前面。也不知道,萧老太太派过来的人,是不是跟上了她。
云姿向后退缩了一些,满怀戒备的开口,“秦子良,萨萨呢?”
“萨萨?叫的挺亲热的,看来你们姐妹的感情更进了一步。”秦子良笑着说着,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她会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着你一起上路。”
云姿眼尖的看到,秦子良手里捏着的手帕,有一抹的鲜红。
难道秦子良真被打出毛病了?要死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缩进了车座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这个时候她更应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秦子良说了,要送她和萨拉上路,他说道的一定会做到,如果在萧宸他们赶来之前,她和萨萨已经出事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这辆车是一辆很不打眼的车,想来秦子良逃亡的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好。
“为什么不害怕?”沉默了许久后,秦子良扭过头看着她问道。
“我害怕了,你会放过我吗?”云姿反问。
“不会。”
“那不就得了。”秦子良不会放过她,她又相信萧宸会很快找到自己,所以心里更愿意相信自己。她不会出事,萨拉也不会出事,她们都会好好地回去。
“我最讨厌你们的,就是这一点。云姿,你母亲当初和你是一样的,她也不怕我。”秦子良看着云姿有些模糊,他最想念的明月就是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最有灵气和活力的,像阳光一样,将自己的温暖和快乐传播给别人。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月就变了。
变得沉默寡言,不愿意再同他说一句话,很多的时候都是对他视而不见,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哪怕恨也好,他也要她心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可那天秦子良的话,打断了他所有的残念。
杜明月在临死前,都不曾爱过他,也不曾恨过他,还真是可悲。
他为了她疯魔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却什么印记也没再她的生命里留下。
他不甘心……不甘心……
在临死前,他要拉着杜明月在乎的所有人下地狱,楚君毅言谨南云姿萨萨……每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云姿扭头看向窗外,没和秦子良再说话,车内恢复了平静。
※※※
车越开越偏僻,最后七扭八拐的出了A市的市区,路边没了灯灯,零星的灯光从居民楼里折射出来,已经落了叶子的白桦树,风吹过,树枝拍打着,显露出几分的阴沉与萧条。
云姿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她不知道秦子良究竟要带自己到哪里,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正在她焦躁不堪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低声说了声,“秦先生,到了。”
秦子良瞥了一眼云姿,打开自己的车门,将要下去之前,回头说:“你是想让我让人请你下去,还是你自己走下来?”
云姿推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跟了下去。
借着车的灯光,她看到漫天的杂草,周围有河流流过的声音,却没看到河流在哪里。
在车灯的不远处,一间破烂的厂房突兀的立在荒野之上,风很大如同刀子一般划得她脸生疼,有人迎面走上前,同秦子良说话,秦子良低声在那人身边嘱托了几句,就有人上前,抓着云姿的胳膊往里面扯。
“你放开,我自己会走。”云姿被拽的胳膊痛,更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手握在她戴着手镯的地方,若是他发现手镯里的秘密,或是把手镯扯掉了,那就意味着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妈的,老实点!”男人不耐烦,另一手钳制住云姿,手一用力,把她整个人颠倒了个,夹在自己的腋窝下,大步地向前走。
云姿的胃被压得难受,几欲作呕,可还是咬牙坚持住。这样总比刚才好,只要能坚持到萧宸他们过来,她就不会出事。
心里一遍遍地劝慰着自己,可看着厂房越来越近,她还是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厂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遗弃的,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窗户都已经破裂,只有玻璃茬子尖锐的扎在墙上,铁锈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响着,开门的那一刹那,冷风呼啸着涌入。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站了起来,云姿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萨拉,可她还没叫出声,就被人用力地甩出去,整个人扑在了地上,额头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感觉到自己脑子嗡的一声,下一秒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