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座出了名的私盐私铁私茶三似汇聚的城池,徐傲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将此处逛上一逛。在许多人看来,所谓走私商贩聚集的地方必定是黑暗异常,到处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社会人,遍地都是散发着铜臭味的血与泪。
真正走进这座城池之后,才能发现,道听途说与亲眼所见明显不是一回事。
大量的走私贩私带来的是大把的银子金子,而大把的银子和金子又促进了达州城的发展。
这里永远不缺乏一掷千金的豪客与瞬息破产的穷人。同样不缺的就是妓女、乞丐、扒手。
金龙帮四人,严格算来应当就属于其中的乞丐。至于说这么繁华的城市又怎么会有乞丐,原因就太多种多样了。像金龙四杰这样的战争孤儿。像银蛇帮那样的好吃懒做。都是诞生乞丐的温床。或许用温床来说不太合适,但是就是这么回事就对了。
在徐傲看来,也从来不觉得乞丐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前世里丐帮那群武林高手,可是让曾经的他夜不能寐的存在。
这次阴差阳错居然逃到了更北方的达州城,也不得不说是种缘分。
徐傲一直奇怪,为什么当初北狄能够轻而易举的在孤竹城再次上演野神降临的把戏。更能比上次多了一招黑色的浓雾。那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唯独就靠自己脑海中记忆的路线拼命逃亡的情形,徐傲一旦想起就是一阵后怕。还好没有一头钻进北狄的圈套里头。虽然一路拼杀,可总算是逃了出来。他现在只能隐约记得,似乎自己与好多人交过手,甚至还自爆过内丹,但那还是孤竹城外没多远的事情。至于说再后来的事情,他就记得不太清了。
按照武无敌的说法,当初他们在小巷子里头见到重伤垂死的徐傲的时候,他身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他们就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要是徐傲真被稀里糊涂的埋掉了,铁定能算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之一。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徐傲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可一定会有人替他流泪,至于是笑的流泪还是哭的流泪,就要全凭个人看法了。
说到这就有些扯远了,徐傲花了半天时间,逛了一整条最繁华的街道,没有前一世记忆中的女人街之类的地方热闹,可胜在没什么重复的景致就连各家酒楼的招牌菜也不尽相同。这可比满大街的沙县、兰州、黄焖鸡好得多了。
回去城守府的路上,徐傲顺道去看了下纳善楼的掌柜。如今的掌柜的可真算是抱上了一棵大树了,不但纳善楼增高了一层,加了一顶全城都瞧得见的白帽子,里头还被任劳任怨的伙计们擦的焕然一新。如果不是那个名为杨善的老板还在,徐傲险些都认不出这个地方了。
“徐天师,快请进快请进。”店内的小二热情的招呼道。当今的达州城,原本的燕人谁不是想方设法的巴结上徐天师?没瞧见纳善楼的老板只是徐天师的远房大伯,就因为徐天师在那位爷面前提了一下,整个儿就飞黄腾达了嘛。
徐傲点点头,迈进了纳善楼。如今纳善楼忙里忙外的伙计们徐傲是一个都不认识,除了那个满面笑容四处应酬的杨善大掌柜,也就是蹲在柜台后面算账的小羊和隐约能瞧见的在后院努力劈柴的武无敌算是熟人了。至于说镇城西和他那个小妹妹芍药,徐傲是真没看见,更别说感应到他们在哪之类的了。
“哎!徐家哥哥!”小羊听到楼下一阵嘈杂,连忙抬起正在低头算账的脑袋。那个刚进门就引起轰动的,可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恩人徐傲吗?
“小羊,怎么样,收益如何?”一听徐傲问起了收益,小羊当即得意的将手中的小算盘拿的高高,示意这几日的收益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徐傲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杨善老板的生意很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种不同的菜肴从后厨端出来。光是材料,估摸着就要不少钱呢吧。
自打那天北狄的家伙们忽然在城内唱歌跳舞庆祝金狼部刚刚招收了个燕国的好干部,可以说两国之间的仇恨就消弭了不少。加上金狼部的女子们跳的欢快的舞蹈被本地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在眼里,只觉着若是学会了这个舞蹈,铁定会魅力非凡。
北方舞蹈与中原各国不太一样,讲究欢快尽兴,而不是如同九州十三国的舞蹈一般还要讲究周礼里头描述的集中固定韵律。如此简单容易上手的舞蹈,不少中原女子也都跟着学了一些。如今一到临天黑的就能瞧见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跟着乐器的声响努力跳着这些北狄们的舞蹈。徐傲对此险些绝倒,这可不就是上辈子常常遇到的广场舞大妈队嘛,果然是艺术无时空艺术无国界。还好都是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在努力学习这异域的舞蹈,如果跟上辈子一样都是一群大妈。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应当也没那么快解决。
随着双方接触的越来越多,北狄金狼部的人再也不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主宰,虽然偶尔可能还是会盛气凌人一些,可总比之前一言不合拔刀砍人要来的好得多吧。
想必再过些时日,像今日这种特地新开个某种店面只为专程等待某人刺杀某人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少。
徐傲坚信如此。
这人一犯困,就会啰嗦,一啰嗦就会扯远,我们此刻再扯回徐傲进了纳善楼这个未完的话题。
随着徐傲进了纳善楼,他的一举一动就被那些装模作样的食客们盯的紧紧,唯恐自己遗漏了些什么,回去平白给主子添堵。万一主子不高兴了,他们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徐傲挑了个二楼没人的角落坐好,窗户恰巧能瞧见不远处已经冰冻实了的小湖。点了一壶米酒,一条白鱼,两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