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营里人多,平时用水量大,所有人只能排着队,每十天洗一次澡,为了节约水,营里修了个大浴池,露天的,每次要洗澡的时候,火头营所有锅里都一起烧水,烧热了就倒进池子里,所有人都在里面一起洗。
今天轮到火头营的人洗澡了。
吃过晚饭,轮到洗澡的人全都吹着口哨,拿了干净衣服往浴池方向走,卫恒和楚清河也准备了换洗衣物,周山河却让人抬来浴桶,对卫恒说“今天轮到火头营的人洗澡了,所有人都有热水,钦差大人已与大家同吃同住,这同浴就不必了吧,这些人平日不讲究,身上多多少少有点毛病,钦差大人若是染了什么病回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卫恒其实是有些洁癖的,这几日睡大通铺吃大锅饭他都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下来的,要他和这群糙老爷们儿共浴,挑战委实有些大,说不定洗了还不如不洗呢。
卫恒很听劝,让人把浴桶抬进营帐,自己单独在一边洗澡。
浴桶只有一个,楚清河和周山河一起到帐外等着,走出一段距离,周山河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问楚清河“听说楚大人之前是远峰郡人士,楚大人这次回远峰郡以后,可有听说过一个传闻?”
周山河会问出这个问题,必然是有用意的,楚清河假装感兴趣,问“什么传闻?”
“这个传闻与秦郡守和郡主有关。”
周山河先卖了个关子,而后又故意吊人胃口,说“这种事下官一个外人其实是不该管的,要是叫钦差大人知道,说不定会一气之下要了下官的脑袋。”
周山河说着露出懊悔的神情,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会惹来大祸。
他的演技其实并不好,不过楚清河还是配合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茶余饭后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并不算什么,我也不会告诉钦差大人,周校尉大可放心。”
周山河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立刻道“楚大人年轻有为,下官自然是非常相信楚大人的为人的。”
说到这里,周山河特意凑近了些,附耳到楚清河耳边说“秦郡守和郡主回到远峰郡没有多久,去城中看过一次大夫,之后便有传言说,郡主的守宫砂仍是完好无损,秦郡守那方面根本不行。”
秦岳和陶巧巧成婚还不到半年时间,两人想先培养培养感情,并未圆房其实是很正常的事,但传到其他人耳中,那他们之中就必然有一个人身体有问题。
女子一般都是承受方,能有什么问题呢,所以很大可能问题出在秦岳身上。
楚清河没听过这种传言,便是听了,也绝对不会相信秦岳的身体有问题。
他头脑清晰的问“所以谣言是那个大夫传出去的?”
楚清河把这件事定义为谣言,一般来说,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都是要接受惩罚的。
周山河并不希望楚清河把关注重点放在这上面,他绷着脸说“也不一定是那个大夫说出去的,有可能是别人道听途说,就把事情传的变了样,但下官前些日子听说,秦郡守以修武馆为由,一直住在武馆,处在与郡主分居的状态,就算秦郡守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但新婚燕尔的,两人就分居,这也不好吧。”
这是楚清河没有料到的。
秦岳和陶巧巧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两人如果是真心想要过一辈子,那就该珍惜时间培养感情,分居如何能培阳感情?
楚清河的眉心出现一道褶皱,眸底闪过深思,周山河知道有戏,趁热打铁的说“郡主的双亲都战亡了,她虽然在远峰郡长大,但现在远峰郡唯一能让她依靠的只有秦郡守,郡主性子单纯,心地又善良,她在外人面前都是维护秦郡守的,要是秦郡守对她不好,郡主该有多难过呀。”
陶巧巧在楚清河面前也一直都说的秦岳对她很好,倒是很符合周山河说的这些话。
楚清河抬眸看着周山河,问“你见过他对郡主不好?”
楚清河并不会盲目偏信,不管听到什么肯定都会去查证,周山河不敢胡编乱造,但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露出为难的神情说“感情这回事,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下官平日都在校尉营,见郡主和秦郡守的次数也少,并不了解他们日常相处怎么样,就像楚大人方才所说,下官也就是茶余饭后与楚大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山河却故意打住,分明是在引诱楚清河主动问他,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好把责任都推到楚清河身上。
这点儿技俩在楚清河面前根本不够看,楚清河也不继续配合了,温笑着说“周校尉说的对,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说人家夫妻俩之间的事,和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这个话题是周山河挑起来的,说也都是他在说,楚清河这句长舌妇骂的就是周山河,偏偏周山河也不能反驳,毕竟楚清河没有点名道姓,他一反驳就是不打自招了。
周山河装傻充愣的陪着笑,过了一会儿,见楚清河真的不准备追问了,周山河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其实之前发生过一件事,下官只跟楚大人说,楚大人千万不要说出去。”
楚清河没有回应,只斜睨着周山河,周山河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凑到楚清河耳边飞快地说“上次下官过生辰,秦郡守和郡主一起来的校尉营,中午秦郡守喝醉了,下官便留他们在校尉营里休息,郡主还问手下的人要了醒酒汤,后来下面的人回来说,他听到秦大人喝醉以后在叫别的女子的名字。”
楚清河挑眉看着周山河,周山河说“下官并未亲耳听到,也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但秦郡守和郡主的夫妻感情肯定是不怎么好的,那天他们走的时候,郡主的眼眶还有点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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