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巧巧没让楚清河在郡守府住,而是把人撵去了客栈,理由是她不记得自己休了秦岳,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休了秦岳,她一个人在家,不能让楚清河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个理由挺充分的,楚清河也没有拒绝,乖乖去了客栈。
不过楚清河人虽然走了,陶巧巧的思绪却还是乱糟糟的。
她现在是要继续装失忆让楚清河知难而退,还是找个恰当的时机“清醒”过来?
不管怎么做,陶巧巧最希望的还是保全楚清河的颜面。
过去的是陶巧巧已经释怀,如今完全是把楚清河当成哥哥看待,要是两人的关系再闹僵,以后怕是很难再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
陶巧巧纠结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有些轻微发烧,精神不济,她本想好好睡一觉就行,桃红和柳绿却如临大敌,连忙去请大夫,青莲怕被两人说没照顾好陶巧巧,亦是温着茶水在一旁小心伺候。
陶巧巧没精力阻拦,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腕被人抓住。
她知道对方在为自己把脉,但又觉得和平时不大一样,帮她把脉的那只手颇有些凉,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碰碎。
她又不是瓷娃娃,何须如此?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陶巧巧小声呢喃“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你们别管我。”
“等你有事就该给你收尸了!”
对方回应,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话里满满的都是关心。
这大夫说话怎么跟方景一般歹毒?
陶巧巧微恼,翻了个身背对着对方。
楚清河扭头对桃红说“拿剪刀来,我看看郡主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桃红有些迟疑,她原是要去城中找大夫的,楚清河半路杀出,听说陶巧巧发烧,非要自己来看诊,如今把了脉也没说出个好赖,就又要看伤口。
“楚公子,郡主现在到底如何呀?”
楚清河是回来探亲的,眼下并无公务在身,桃红便唤他楚公子。
虽然知道楚清河不大可能是坏人,但桃红没见识过他的医术,担心时间拖久了,会耽误陶巧巧的治疗时间。
楚清河抬眸看着桃红,说“定远侯当年带着夫人到远峰郡求药,也是我经手诊治的,若郡主有什么事,我自会全权负责,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清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桃红还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连忙低下头说“奴婢不敢。”立刻拿了剪刀给楚清河。
楚清河小心的剪开纱布,看到陶巧巧脑袋后面有一块碗底大小的疤,这会儿疤已经结痂了,但伤处依然狰狞可怖,楚清河抿唇看着,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房中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些,屋里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查看完伤口,楚清河重新上药给陶巧巧包扎好,对柳绿说“伤口并未感染发炎,只是稍微有点发热,用热帕子敷一下,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惊扰她。”
柳绿应下,打了热水来照顾陶巧巧,楚清河把桃红和青莲都叫出房间,一脸冷肃的问“郡主为什么会受伤?”
桃红下意识的看了青莲一眼,说“郡主回来后开了个采石场,那日采石场的石头意外滚落,郡主没能躲过,被落石砸中。”
楚清河目光如炬,问“你刚刚看她做什么?”
陶巧巧已经嘱咐过桃红,说这件事只是意外,让她不要归咎到别人身上,更不要因此在私下为难青莲,桃红顿了顿说“奴婢方才只是在犹豫该由谁来回答公子的问题。”
楚清河的目光转移到青莲身上,幽幽地问“你不是和赵校尉在一起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青莲对楚清河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这会儿听到他对远峰郡内发生的事了如指掌,更是心惊,低下头说“郡主对奴家有恩,奴家听说郡主受伤,特意来照顾,以报答郡主的恩情。”
青莲说得自己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桃红直想翻白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楚清河已从张楼信中知道事情经过,却也没有戳穿。
反正他的探亲假还长,可以慢慢来。
陶巧巧这一睡又是傍晚才醒,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后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盯着床帐发呆。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
偏头,便看见楚清河皱着眉一脸担心。
陶巧巧还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就见楚清河支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陶巧巧抽了抽唇角,忍不住说“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了。”
楚清河收回手,认真的说“医书记载,有很多人伤到脑袋苏醒一段时间后会出现痴傻或者是失明失聪的情况,你方才盯着床帐看太久了。”
所以他才会担心她是不是傻了或者瞎了。
陶巧巧对楚清河的医术是相当信得过的,听到他列举的这几种情况,担忧的问“那要过多久才能确定我不会变成这样?”
她好不容易才从方景那里学了本事回来,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这要是瞎了或者傻了,岂不是冤死了?
更重要的是,她变成那样,就完全成了累赘,就算桃红柳绿还能一直照顾她,那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陶巧巧一时惴惴不安,脑袋被轻轻揉了一下,楚清河叹了口气说“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楚清河的手掌宽厚,虎口和指腹有握笔和练剑留下的茧子,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陶巧巧愣了一下,而后拍开楚清河的手。
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力气不小,拍出一声闷响。
拍完,气氛有些尴尬。
楚清河是好心安慰她,看着架势应该守了她很久,结果她不道谢不说,还打人家,委实有些不识好赖。
电光火石间,陶巧巧果断先发制人,怒道“我说了我有夫君,你可不要趁我记不得就对我动手动脚,我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夫君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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