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荣康宫中,太后召集宫中妃嫔有事相告。
十几位妃嫔站在荣康宫的院子里窃窃私语,不知太后有什么事要告知她们。
戴嬷嬷从主殿走了出来看着她们说道“太后请各宫娘娘在主殿等候。”
按位份依次先进去的段雨柔,而后是苏觅云沈明熙……
主殿里,浓郁的药味呛着她们难受却还要做出端庄的摸样,面不改色一如平常。
太后从寝殿里走了出来,戴嬷嬷赶紧去搀扶。
今日她穿着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灰白的鬓边斜插着一支景福长绵簪,面容憔悴手中的帕子轻捂着自己微咳的嘴。
待太后坐在主位后,众妃嫔向太后行礼问安。
“你们都起来吧,此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有一件事告知你们。”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哀家这身子骨快不行了,陛下的病倒是又见起色可却是反复无常,你们也知道陛下膝下就一位公主,就如陛下这样哀家很是担心。这万一……”太后说着就不再说下去了,接过戴嬷嬷手上的药汤喝了几口就放了回去,“陛下定会好起来的,太后可万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往后还要抱皇孙呢。”戴嬷嬷在一边安慰着。
底下的各妃嫔正耳听心受着,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她们早日诞下皇子。
“过几日你们就要去侍奉陛下了,以前是蝶幸哀家怕陛下又睹物思人便把这项改了,就改成……抽签的形式吧,第一日先是柔淑仪和苏婉仪抽,之后没抽中的和沈嫔抽,然后一轮轮的下去,都听明白了吧,听明白的就先退了吧,本宫要去看看陛下,你们且散了吧。”扶着戴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底下的妃嫔让出一条路躬身行礼。
各宫嫔妃退下后又在御花园里相遇了。
段雨柔扶着通怀的手背走在御花园的鹅软石路上,迎面就撞上了苏觅云的‘小分队’身边是萧书祺和另一位采女。
段雨柔不喜和位份低家世弱的打交道,她自己宫里的那两名采女从搬进裕华宫那日起就没怎么见过,似乎见到了也是躲得远远的。
“姐姐,好兴致来御花园里走走,过几日就要侍寝了,您觉得我们是谁先?”苏觅云说着挽了挽自己的发髻,摘下一朵芍药。
段雨柔轻蔑的看了眼她,“你的位份可是比我低了这么不少,自然是姐姐要让着妹妹的了。”自从她的位份是整个宫里最高的时候,段雨柔就不正眼瞧人了,以前她还会叫苏觅云几声姐姐,如今也是要按着位份定高低了。
“妹妹怎敢受姐姐如此大的恩惠,待过几日姐姐侍寝后妹妹定会去姐姐宫中请安。”苏觅云这话可是又把段雨柔的心气儿又抬高了些,一般只有皇后才可以让各宫的姐妹去请安,苏觅云这么说是把她当做了皇后,这能不让段雨柔心高吗。
“妹妹还真是声音好听连着话也说的惹人喜。”说着就从苏觅云的身边走了。
苏觅云和两位采女微微低身,段雨柔走远了才起身。
“娘娘怎如此确信过几日侍寝的是她?”萧书祺问道。
苏觅云笑了一笑,“本宫自有本宫的法子,让她侍寝,不过……是不是和陛下就不一定了。”
萧书祺和苏觅云相会一笑,旁边的采女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几日后,戴嬷嬷拿着一个匣子在顺媛殿外,段雨柔和苏觅云站在两边。
“两位娘娘,里头是两块锦布,有字的今晚便是真正的贵人,无字的便等下一轮。”说着把匣子递了过去。
苏觅云退了一步说道“姐姐先吧。”
段雨柔上前一步拿起匣子里的一块锦布翻过一面,里面是一个字“一”
“那便恭喜姐姐了。”苏觅云没有再去拿另外一个锦布。
戴嬷嬷躬身说道“那老奴去复命了,今晚柔淑仪就在自己寝宫里好好等着吧。”说完便走了。
“为何是在自己的寝宫?不是应该去陛下的寝宫吗?”段雨柔问道。
戴嬷嬷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说道“陛下的寝宫是皇后才能进去的,您还只是一个淑仪。”
这句话可是惹恼了段雨柔,旁边的苏觅云拉住她轻声说道“戴嬷嬷要去向太后复命,姐姐……”
段雨柔听出了她的意思,太后身边的人,她们动不得。
裕华宫,苏觅云伏在段雨柔耳边说着什么,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什么东西,看着段雨柔的眼睛点了点头。
“姐姐,这东西您只需放在香炉里便可大功告成,切记一定要在陛下来之前的一个时辰里点上,可保万无一失。”苏觅云把那瓶子塞进段雨柔的手里,点头微笑。
段雨柔的心怦怦乱跳脸也红扑扑的,有些紧张的问道“为何要给我?”她知晓这是什么东西。
“姐姐可不要怪妹妹,这好东西本是妹妹自己想用的,如今见姐姐先得盛宠,妹妹便想着先给姐姐用,看看这是不是这么又效。”
段雨柔蹙眉看着苏觅云,“如若这东西……”
“姐姐不必担心,放一颗不见效那就放两颗,您可以自己先闻闻不碍事的,好处可是多多的。”苏觅云嘴角勾起,眼含笑意亲切。
段雨柔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玉沉宫内,萧书祺站在苏觅云的身边,她边上的侍女手里拿着好些苏觅云赏赐的东西。
她缓缓地拿起茶盏指尖触着面上浮着的茶叶,看着漾起的波纹开口说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在本宫的玉沉宫里也待烦闷了,去御花园里散散心吧。”苏觅云同意让她离开她的‘圈地’。
可萧书祺却拒绝了她的好意,“能够在娘娘身边已是臣妾最大的福分,臣妾还不想出去。”
苏觅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傍晚,离侍寝还有两个时辰,段雨柔遣散了宫里的所有人,不准靠近她的寝宫周围半步。
寝殿,她点起了香炉,放进了三颗苏觅云给她的药丸。
三颗,一个太少怕是不会有效,两颗万一不够,三颗,三颗正好。
先放进了一颗,清新的味道绕过她的鼻尖,第二颗她的全身仿佛都被包围了,第三颗,整个寝殿顿时在她眼里变得翻天覆地……
她晕晕乎乎的走到寝殿后的水池边,脚一滑的掉了进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寝宫外那些宫女侍女内侍们拜见陛下的声音,她睁开眼,看见一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她轻声唤着那名男子,眼前的一切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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