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剑南道那个狡诈的女娃娃!”徐易惊呼出声!
那番耻辱回忆,涌上心头。
那夜段怡突袭大营,他同长孙凌奋起直追,却不想这女娃不光是手底功夫硬,打得他们嗷嗷叫。偏生还狡诈如狐
总目睽睽之下,戳破了他的衣衫,若非长孙凌义气,他简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扮一回被洗干净了准备宰杀的猪!
徐易乃是大统领,这些兵蛋子都是跟着他一并从剑南回来的,这会儿一听这熟悉的三个字,一下子没有绷住,笑了出声。
徐易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了那栏杆,朝着段怡喊去,“莫不是天道好轮回,你那瞎眼老祖父,将你扫地出门,你只能嫁了个匪?”
段怡抬头看了看天色,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了徐易,“你莫不是牢里待久了,分不清白天黑夜,太阳晒屁股了,你还在做什么黄粱美梦呢!”
段怡说着,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一,你选择入我麾下,同我一道儿拿下富水,还能同你这些兄弟们,一并行事;”
“二,你选择去京城受死,我将你拿下,打个半死,然后你同我一道儿拿下富水。”
“我段怡不是那不讲理之人,两条路,你自己选。”
程穹羞愧地别过头去,他家主公,就像是话本子里的大反派是怎么回事!
徐易一声国骂已经到了嘴边,“靠,这两个选择,不都一样?”
段怡认真的点了点头,“有得选显得我仁慈一些。”
徐易一愣,却见段怡身后出现的人越来越多,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根本就不是匪徒,而是一只军队。他从剑南回来之后,便被下了大狱。
虽然因为在军中尚有些心腹照看,申成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头。
可这外间之事,却是一无所知。
段怡领的是哪里军,攻的又是哪里的城?
他想着,却是耳朵一动,猛的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京山方向,传来了巨大的响动,紧接着,那天空之中腾起了阵阵狼烟!
徐易大骇,看向了段怡,“是你?”
段怡眉头轻蹙,她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有旁的人,同我一般穷,都瞧中了富水这个小地方。”
徐易心中一沉,踢了同他一并赌钱的小兵一瞧,“王二蛋,快给老子开锁,老家都叫人端了。”
那王二蛋回过神来,忙给徐易打开了手镣脚镣,又开了囚车上的锁。
徐易猛得跳了下来,“有大刀没?我的金丝大环刀,被收缴了。护住京山,你说选一,我便选一,你说选二,我便选二。”
段怡挑了挑眉,从旁接过一把大刀,扔给了徐易。
徐易伸手一接,解下那匹拉囚车的马,终身一跃,率先朝着京山城方向飞奔而去。
富水郡共有三个县,这京山县便是州军所在。
段怡见状,大手一挥,段家军的将士们见状,朝着那京山城猛奔去。
她看了一眼祈郎中,祈郎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从南过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旁的队伍。那么突然出现并且攻打京山城的,只能是从其他方向来的军队。
襄阳不可能,田家人刚刚才拿下了襄阳军,正是整顿之时。东面如今崔子更进攻淮南道,贺家自顾不暇,更是不可能来打这么一个小地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北面的邓州刺史。
上回段淑来信,便说那邓州刺史,乃是他们家的便宜姑父。段文昌一大家子,都在邓州投靠他。有邓文昌这种拜相之士在,又有段娴那个卷王在。
邓州军怎么可能不动弹,在那里偏居一隅。
那邓州刺史一路南下,已经拿下了唐州,前几日正在攻打随州。想来他们已经夺下随州,这是一鼓作气的打到富水来了。
段怡想明白了,并无意外之色。
她从来不觉得,这天底下只有她同祈郎中两个聪明人,知晓趁着刚刚天下大乱,厉害的角色还没有滚好雪球,早日攻城掠地。
他们想到要抢在前头拿下富水,旁人自然也能够想到。
那徐易一马当先,跑得飞快,他们刚刚离开京山不久,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京山城便到了眼前。他抬头一看,却是大骇。
只见那京山城前,已经列好了大阵,密密麻麻的士兵,几乎挤满了整个城门口。
京山城楼之上,申成穿着披挂,脸色潮红,头发还滴着水珠子,显然刚从温汤池子里被刨了出来。京山的城门紧闭着,城墙上的将士已经架好了弓箭,大战一触即发。
见到徐易归来,那城楼上的士兵,欢呼出声,“徐将军,徐将军!”
可他们刚喊了一声,就瞧见徐易身后灰尘滚滚,先前的欢呼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徐易心中一紧,他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叫骂出声:
“有爷爷在此,你们休想进京山。邓州又大又好,你们还不满意,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脖子痒了,想要来爷爷的刀下走一遭!”
段怡拍马上前,听着徐易一声又一声的爷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那邓州军中的主帅闻声,转过身来。
大军的后军,亦是调转枪头,后军变前军。
段怡一抬头,便瞧见段文昌那熟悉的面孔。
段文昌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出声,“段怡,快放下武器,莫要自家人打自家人!这是你姑父!咱们何不一起进这富水城?”
城楼上的申成听着,怒斥出声,“段相公,您还是读书人,桃李满天下!当年申成,亦是想要摆在您门下,听你指点迷津。”
“可某万万没有想到,您竟是做出这等谋逆之事,同逆贼为伍。好男儿当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您简直就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段文昌充耳不闻,只是盯着段怡看。
段怡眯了眯眼睛,身后的程穹已经指挥段家军摆开了阵仗。
那邓州军约莫万人,他们身上军备并不齐整,有不少人脸上还沾着血,一看便是刚刚拿下随州,还没有缓过气来修整,便又急行军来攻打富水了。
在那段文昌旁边的马上,坐在一位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颇为温文尔雅的,见段怡看过来,那人笑了笑,朗声道,“这便是段怡侄女吧,一直听你祖父提及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