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清欢那里,叶浩然得到了让他无比意外的答案。
不过既然夫人都开口了,那叶浩然也没什么顾忌。
并且,叶浩然发觉,苏清欢好像对胡以思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并不是说那是争风吃醋,而是苏清欢对胡以思的态度很奇怪。
抢亲的决定就这么被草率的定了下来,后续计划还得有待调整。
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跑去抢亲吧,那样的下场会如何叶浩然不用去猜都能想到。
叶浩然并没有在镜湖宗待多久便启程回了枫桥镇,苏清欢没有跟着,而是和苏不悔又回了十万大山。
之前苏清欢就承诺过,只要苏不悔愿意帮忙,她就会协助苏不悔将涂山氏族的老太太杀了。
来时是一人二妖,回去的时候还是一人二妖。
坐在驰厉的背上,想起这次行程之中遇到的一次又一次严重危机,叶浩然便觉得自己的境界太不够看了。
四境破海,在面对这种大事的时候就是微如尘埃蝼蚁。
叶浩然已经决定,回了枫桥镇暂作休整后,他要先去一趟玄天宝镜里开始突破。
这次收获颇丰,怎么着都得突破个五境吧。
仍需努力再努力啊。
眺望着身下的山川,叶浩然盘膝进入内视,浩瀚的气海中,卷册早已被打开,那缕蜕变了的清气不知为何又化作清气在卷册旁边。
他还是在无时无刻吸收着天地灵气,吸收的速度虽然快,但是炼化为精纯灵气的效率却很缓慢。
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提升效率,最后,叶浩然把希望寄托在儒家三省上。
目前自己已经掌握了三省其一的精,下一步就要掌握气。
‘气’是儒家三省的第二阶段,也是让儒士进行一个蜕变的阶段。
叶浩然把领悟‘气’的机会,留在了玄天宝镜。
重回枫桥镇,虽说一切的建筑和原来不同,可这里的人间烟火气更让叶浩然觉得自然通透。
他最不喜欢那些山林,虽清净,可实在太清静了。
将驰厉和蛈蛈安置在家中,叶浩然便去了学塾。
“老师。”来到郭荀的书房,叶浩然行礼道。
郭荀道:“能安全回来就好。”
闻言,叶浩然只好愧疚道:“没能杀了风木悲,是我的过错。”
“天妖城危机四伏,不怪你,再说了,你已经做到比杀了风木悲更让我意外的事情了。”郭荀笑道。
叶浩然走上前,替郭荀研墨,他没有询问水挽儿的事情,他知道郭荀会告诉自己的。
放下手中的竹简,郭荀抬起头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入秋,枯黄的树叶摇曳落地,万物的凋零与顽强在这个季节渐渐显现。
“当年我们几人结识于洞庭天湖,后来,也终止于洞庭天湖。子良,每个人心中的道不同,千万不要试图去改变他人心中认定的道。
那样的结果只能是于事无补,甚至让所有人受伤。”
郭荀脸上有些怅然,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淡笑道:“我再给你讲点别的故事?”
“当然可以。”
郭荀眼里浮现出思索的神情,他想了想,说道:“这个故事就从七律阁的白骨林说起吧。”
“那是多少年前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概的事情我却记得。风木悲那时候还是七律阁的一名弟子,那是七律阁更换宗主的日子,我们三人是在那天的酒宴上结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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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接触修炼没多久又心存无限幻想的年轻人,总能碰撞出火花。我们三人在那个时候算是彻底结识,之后每当外出历练,我们三人总是结伴。”
“后来,变数出现了。”
郭荀说罢,看向叶浩然:“子良,你有过这样的体验么,譬如在你的认知里,人本来就是人所生,也终究会死。
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在你面前死去了,但,他又站起来了,毫发无损的站起来,打破你的认知。”
这种事在叶浩然看来,其实没那么不能接受,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上,死而复生这种事似乎很常见。
只不过,复活以后那是人是鬼就难说了。
郭荀的话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叶浩然静静听着,没作任何回应。
郭荀也看出了叶浩然的想法,便道:“那个人是彻底死的,死得透彻,是被你亲手杀的,甚至大卸八块,使其魂飞魄散,可他还是复活了。”
“这种事,就不正常了,我用妖异来形容。”
郭荀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往事,他低垂着头,神色有些黯淡。
“最先是知命,他说有个人告诉了他能够探索这个世界尽头的办法,也就是所谓的飞升。
那个时候,我和风木悲都不信。飞升,是需要境界做基础的,谁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我们那个时候的境界,对飞升既好奇又充满恐惧。”
“后来,他邀请我和风木悲去了地宗,我们二人亲眼看着他死了,杀他的人,是风木悲。”
郭荀说,杀人的是风木悲,但他何尝又不是第二个风木悲,因为他默许了。
“可是,后来在我们的眼前,知命活过来了。他以很不可思议的办法活过来了,他的,他的神魂,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活过来以后的知命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他非常激动,他说他窥见到了无尽大道的尽头,他要去往那个尽头。”
“从那个时候起,知命的道,就变了。”
一开始郭荀和风木悲并不相信知命的话,因为知命那个时候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二人在地宗轮流照顾他,知命也渐渐变得痴傻。
那时,郭荀和风木悲都以为知命就要这么傻下去了,可是三年后的入秋,知命清醒了。
知命的清醒,是因为水挽儿。
那时候水挽儿渐渐能够掌控身体的控制权,在一次暗中拜访地宗的时候,将知命叫醒了。
醒来以后,
知命没再将所谓的大道尽头放在嘴边,而是开始潜心钻研属于自己的道。
郭荀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风木悲的变故,开始了。
“在回到儒家三十六院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去的,他们两个人都疯了,但我认为,我应该才是疯了的那个。”郭荀苦涩一笑。
“然后您就一直呆在了三十六院?”叶浩然问道。
郭荀摇摇头:“不,我后来又去了地宗,我想把他们拉回来,我想把他们的道告诉他们。”
“可是,他们都变了。我们虽然还能像以前那样论道,但我们三人的道,都属诡道。”
三个人开始朝着三个不同的极端前进,谁也不知道尽头会是什么,但应该都是死亡。
叶浩然对于郭荀三人的过往还是挺好奇的,在通过郭荀口中得知了这些让他更诧异的真相后,叶浩然便对知命真人所谓的大道尽头有点疑惑。
到底是什么能让知命真人陷入疯癫,通过郭荀的描述,后来的知命真人就算清醒了,他的人也已经变了。
两个科学怪人,一个想要改变儒家内部风气的极端,这三个人也确实走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