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若观火这种秘技剑法,修炼起来的难度极高,其强度自然也不低。
这几道黑影,实际上都是镇邪司的人。他们从六甲众那里修得各种奇门法术,洞若观火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洞若观火能以这种形态出现的!
在剑光消失的一瞬间,
几名镇邪司的下属便感觉自己的脖子处开始漏风。
因为气管被割开的缘故,空气开始往气管里倒灌,使他们的嘴巴张开的时候都只能发出呜呜的类似哭出来的声音。
在几名镇邪司下属倒下以后,危月燕的反应极快,心知这是踢到了铁板,便马上准备逃离此处。
正当危月燕转身时,忽的感觉到有道可怕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自己!
叶浩然并没有直接杀了危月燕,因为他还有些东西想要知道,比如肥蛇氏族的柳传。
可是这些人似乎被那柳传荼毒不浅,在知道自己逃不走以后,危月燕便第一时间震断了自己全身的经脉。
“真是个狠人啊。”叶浩然心道。
现在危月燕已经死了,想要从她的身上再寻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就很小。
不过浣章还活着,于是叶浩然便转过头看向他,为了避免浣章如危月燕那样自杀,叶浩然用神识将其禁锢住。
来自四境破海的强大实力,在这个世界完全属于降维式打击,浣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已经被禁锢。
叶浩然道:“如果你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我能放了你。”
“其实,您不用放了我,我一定知无不言,但我也有一件事想求您。”浣章的脸色似乎轻松了许多,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
现在危月燕死了,他作为知情人,就算今天侥幸逃过一劫,后面肯定也会面临来自昭渊寺无穷无尽的追杀。
叶浩然道:“可以说来听听。”
浣章道:“将我那两个女儿带离这里,我会安排一场意外,不会让人察觉她们还活着。”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答应。”
叶浩然说罢看向天空,他的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圈,覆盖在斩妖剑上的金光骤然消失。
在金光消失以后,斩妖剑的剑身,也渐渐消失。
从天幕城升起来的斩妖阵,也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落败,城中的百姓们此时已经来到街上。
“那把剑消失了嘿!你们快看!”
“这些东西好像也都没了,怎么一回事啊?”
“我感觉应该是镇邪司的人出手了,不管怎么看这始终透露着诡异啊。”
“没热闹看咯,大家都散了都散了。”
天幕城的百姓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而那些了解其中详情的人,此刻,都在太守府外。
浣章作为天幕城的太守,这么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对于自己的家庭,他并不算合格。
自己的大夫人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在接触了昭渊寺里的某个人时,才变得如此魔怔。
用魔怔这个词来形容,完全是恰到好处。
浣章作为太守,每个月都要去一趟帝都面圣,开朝会,他有无数个机会向赵芷若说明情况,但每一次,他都被一股外力阻挡。
最后一次的时候,回到天幕城,他遭到了自己夫人的严厉警告。
从那以后,浣章就变成了一只鸵鸟。
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幕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了解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多,但我知道昭渊寺的掌控人名叫夏侯威,他也是昭渊寺卿。
他们似乎在复活某个东西,用他们的话说,那是这个世界以外的仙人。”
“可是”浣章脸上的苦笑更浓:“哪家的仙人会如同魔教一样如此祸害人的,那龙涎茶,也是那所谓的仙人弄出来的东西。”
龙涎茶能被推行得举国流行,仅仅靠昭渊寺卿夏侯威一个人是断然不可能的。
这其中,估计还有不少官员参与进去。
这件事看似很不可思议,很离奇,因为就连帝都都被渗透了进去。
可这件事,就是实打实的发生了。
因为灵气存在的缘故,现在的女帝赵芷若对于政务的处理也明显没有那么的上心。
许多事情,她都交给了朝中大臣。
浣章说道:“如果赵国一直这么下去,只怕要完了。”
这一点并没说错,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赵国的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的赵国,看似那么繁盛,但是无论你在哪个城,无论在哪个地方,只要走在街上就能看到有人对龙涎茶无比痴迷。
这是一种很恐怖的现象,这种现象,却没有人能发现。
“赵国内部已经被蛀空了,或许,赵芷若她自己的权利都有可能被暗中架空。”叶浩然说道。
浣章道:“这一点,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很大。”
浣章交代出来的东西与叶浩然自己做的猜想不谋而合,灵气的存在是一件好事,但也深藏祸端。
如果这么下去,不过十年,赵国,甚至这整个世界都得变成满目疮痍。
“我虽然不知道您的来历,我也不奢求您能一直照拂我那两个女儿,我只希望您能带她们去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至少,没有被龙涎茶荼毒太深。”
浣章的语气很真切,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后能为自己的女儿所做的。
浣章很显然是想求死,叶浩然与落到地面的阿笑离开了正厅,去了太守府的一座偏院。
浣漓与浣彩姐妹二人正在偏院中,因为危月燕的死,浣漓身上那雌雄一体的法术自然被解除。
在看到叶浩然后,浣彩很是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
叶浩然没有任何的隐瞒,把浣彩她们该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尽管对她们而言很残酷,很难以接受,但这是她们应该知道的。
听说了这些,浣漓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浣彩整个人有点崩溃。
自己的母亲居然是这样的人,从小在浣彩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慈母的人设,现在这个人设彻底崩塌。
“怪不得当初龙涎茶盛行的时候,城中的人们都如痴如狂,但是太守府里没见到一滴。”
浣彩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
安慰浣彩的事情并不需要叶浩然来做,而是交给了浣漓。
说实话,浣漓的性子挺被叶浩然欣赏的。
如果能够早点结识,如果自己有闲心,或许会将其收为弟子。
只是现在的话已经有些晚了,并且叶浩然现在也没那个闲心。
四人从太守府的后门悄然离开,当他们走在人比较少的一条街道上时,阿笑忽然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太守府,火光大作。
太守府的这场火势起得非常迅猛,只是须片刻之间,便将整个太守府全部笼罩。
谁也不知道火势是如何起来的,这场火一直烧了两天一夜才终于烧完。
中途有不少人都加入了救火当中,但是那一桶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而修炼了法术的镇邪司里的人,并没有露面。
赵国帝都,
深宫之内,赵芷若已经彻底掌握了飞剑的奥妙。
她现在只需要动用神念,便可以指挥着飞剑远隔数百里杀人。
越是深入了解这股强大的力量,赵芷若心里对当年封禅上发生的变故越发敬畏。
当初封禅大会上,据说是有一名仙人站在赵破军那一方,这对于赵破军来说,帝位已经是唾手可得。
可是后来的变故,更是让了解实际情况的惊叹。
赵芷若现在对天外的世界很好奇,从叶浩然那批人离开后,赵芷若便私下找寻过无数史料,她发现有历史上每隔多年,便会有一批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出现。
这些史料的记载极少,赵芷若也只看得一点半点。
从紫霞殿中离开,赵芷若走到了御花园中。
她站在御花园的池塘旁边,看着眼前的假山独自出神。
“女帝陛下,一个月后的祭祖大典已经全部准备妥善。”一名身穿深红色袍服,鬓边犹如霜雪覆盖的老者走上前。
赵芷若道:“辛苦宣威候了。”
朱平天脸上泛着笑意道:“倒是不辛苦,对了陛下,帝师的祭祀大会也要与祭祖大典一起安排举行么?这有点不符合祖训。”
帝师,也就是叶浩然,是那座偏殿,那把落满灰尘的轮椅的主人。
“从某种层面来说,帝师的地位,要比皇陵中许多先皇的地位还要高。将他的祭祀大会放在祭祖大典上,并无不妥。”赵芷若说道。
她与叶浩然接触的时间不如先前的两位女帝,但她心里对叶浩然的尊敬一点也不比先前那两位女帝少一分。
祭祖大典每隔十年举行,但是对叶浩然的祭祀大会却是每隔五年举行一次。
并且,赵芷若还将叶浩然的人像,放进了文庙与武庙当中,与文武二圣并立。
这足以说明赵芷若将叶浩然的地位放得有多高。
今年因为凑巧,祭祖大典与祭祀大会一起召开,如果这两个一同召开,那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就会很多,到时候恐怕会生出乱子来。
朱平天在想到那位存在以后,也是表现出肃然起敬的样子:“老臣这就去安排。”
在朱平天离开后,赵芷若低下头,看着水池里的一条鱼发着呆。
赵国的祭祖大典算是一次举国欢庆的大会,每当祭祖大典召开的时候,女帝都会进行一次特赦。
那些身负轻罪的罪犯可以直接赦免,而那些罪行较重,但是在狱中表现良好的罪犯也能够得到减刑。
这几日,赵国上下都极为忙碌。
女帝赵芷若还是一直处于深宫中,她在深宫内待了很多年,重要的事情几乎都交给朱平天与丞相张园处理。
在祭祖大典这一日,帝都中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欢庆的气味。
祭祖大典的流程并不算复杂,前面是百官们一同到场,跟随唱礼的司仪署高唱戒训与戒律。
日过正午,八台大轿从皇城正门为初始点进行巡街,这八台大轿内载着的乃是八位贡献卓越的祖皇人像。
接着,等到祖皇人像巡完街,再就是有十六个壮汉抬着一尊风度翩翩的人像从皇城里走出来。
“快!帝师出来了!”
“大家快点去帝师像旁边祈福啦!”
每次帝师像被抬出来的时候,都会有许多人跪在街道两边,对着帝师像进行许愿。
虽然大家只要想许愿,去文庙或者武庙里也是一样,但是如今这么隆重的典礼,意义自然不同寻常。
帝都一座酒楼中,
夏侯威看向那高有三丈的帝师像,不屑冷哼:“什么帝师,不过就是一个摘果子的窃贼罢了。”
这间酒楼里只有夏侯威坐在窗边,因此不论他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
忽的,一阵脚步响起。
“昭渊寺卿,你知道你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了,会是什么罪名么?”
闻言,夏侯威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皱起眉说道:“罪名?吾乃昭渊寺卿,谁敢定我的罪?”
说罢抬起头,眼前站着的人,是一名老者。
“丞相大人,不去忙你的事情,跑来这里开小差?”夏侯威微眯双眼道。
丞相张园说道:“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
“呵,你这态度若是让仙人知道,你绝对活不了。”
张园对此并不以为然,他说道:“我的作用要比你想的更大,仙人不可能会除掉我,相反,他还会带着我离开这里,他还会,让我长生。”
在说到长生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张园与夏侯威的眼中同时升起一股炙热。
“我希望你的能力与你的嘴一样强硬,今天的事情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你我都得死,死无全尸。”夏侯威咬着牙,将最后四个字拖成长音。
张园轻拂衣袖,道:“人事已尽,变数不可能再出现。”
“你觉得这个家伙有可能出现么?”夏侯威指着窗外街道上的帝师像问道。
张园抬起头,看了眼帝师像,接着目光远眺道:“他就算出现了,也无济于事。”
如此信心满满,如此胸有成竹,引得夏侯威一阵发笑。
“我们布局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他而落败?因此,我们不可能失败,也绝对不允许失败。就算他出现了,仙人也肯定有对策。”
闻言,夏侯威点点头:“说得也是。”
这时,几道震耳的钟声响起,夏侯威与张园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城门口。
一座凤辇,缓缓从皇城门口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