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阿笑从来没见过,但是他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莫名感觉。
尤其是在这人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后,阿笑,便马上祭起道剑。
“你是谁?”阿笑皱紧眉头看着这个人。
他很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家伙。
眼前人长得极为平凡普通,比较容易让人记住的,恐怕也就是他的脖子处的挂坠。
这个挂坠挺有意思的,乃是一尊赤背菩萨,坐在莲花之上,他的脸是慈悲相,但手中捏的印法是杀生渡厄印法。
没记错的话,这个挂坠名为杀生观音,乃是净莲寺的无上法宝才对。
难不成眼前这个家伙是禅宗弟子?
可是也不像啊,一点也感受不到禅宗弟子的那种外在慈悲,内存嗔怒的虚伪。
阿笑此刻心里还是希望眼前这人是净莲寺的高僧,毕竟净莲寺算是禅宗里,与真武山算是比较交好的禅院了。
如果真是净莲寺的高僧,或者俗家弟子之类的,那他倒还真不用那么担心。
可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那些高僧的做派,脖子上还挂着杀生观音的挂坠,会不会是他杀了净莲寺的高僧然后拿走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今天就算遭重了。
阿笑的脑中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就把好的结局和不好的结局甚至是刚刚好的结局都推演了出来。
于是他又紧了紧手里的道剑,倘若这家伙的杀生观音挂坠真是杀了净莲寺的和尚然后抢来的,那他也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你不必这么警惕的,如果我想杀你,不会等到现在。”
闻言,阿笑说道:“你是什么人?又能一眼点破我的身份,还有净莲寺的杀生观音挂坠,可你根本就不是净莲寺的僧人。”
“你可以叫我张前辈,或者如果你想叫我的全名,也可以称呼我张彩歌。”
张彩歌?
阿笑瞳孔微缩,显然是极为意外。
张彩歌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那可是曾经的齐天宗宗主啊。
只不过这家伙不是死了么?
“你不是死了?”阿笑问道。
张彩歌道:“魔教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死了的人,只要能保存神魂,那么就能用些禁忌之术复活。”
想要复活一个人,那么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以及施展某些禁忌之术。
但是实际上成功率并没有那么高,并且有些时候,就算献祭了无数生灵将死人复活,那个死人也只有极小的概率能保存生前的记忆。
至于前身的修为那根本就不可能还能拥有,所以这些禁忌之术算是有些鸡肋的。
不仅要想办法找齐用来献祭的人,还要承担着可能会复活一个傻子的风险。
因此这些禁忌之术在正道宗门里几乎不会见到,主要也就是因为需要献祭很多人,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和邪魔外道也就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魔教中人却不必顾忌这么多。
所以复活之类的术法,在魔教里是用得最多的,成功率却低得令人发指。
“齐天宗居然还有人能这么忠诚,要知道复活您这样的大物,那么需要的步骤可不仅仅是找些献祭的祭品那么简单。”
在得知眼前人是张彩歌以后,阿笑保持着从未有过的全神贯注。
不管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张彩歌,他既然能点破自己的身份,那自己就不可以松懈。
“所以我感到很欣慰。”张彩歌微微笑道。
张彩歌看了看阿笑,道:“你来舞阳州是想干什么?大周不是内部生出许多乱子来了么。”
“来找刺激。”阿笑正色道。
张彩歌闻言笑了笑,站起身道:“如果是来找刺激的,那确实符合你的性子。”
“你想干什么?”阿笑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盯着张彩歌。
张彩歌从一旁的木架上拿下来一本书,封面上清晰明了的写着十戒慈悲经五个大字。
“我这些日子很喜欢看这本经书,里面有句佛偈我很喜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张彩歌将经书翻开,而阿笑注意到,在这本经书的封面角落上沾染着血迹。
此时的张彩歌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领悟他手里那本经书中的意思,可这在阿笑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荒唐。
一个魔教的魔头,捧着本经书,而且他并非在故意讽刺什么,反而是真的在很认真的去研习。
“道子觉得现如今修炼界的格局该不该被打破?”
忽然,张彩歌问道。
阿笑被问得一愣,他发现张彩歌头没有抬起来,还是在看着手里的经书,阿笑道:“你问我这个有什么用,我对这方面不了解。”
张彩歌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认为,修炼者到底该求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是被规则束缚?”
“以我的性子来看,那肯定是自由自在最好。”
阿笑说道。
虽然并不懂张彩歌这么问的缘由是什么,但阿笑这时候还真就突出一个无所谓的态度来。
反正也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要是张彩歌,那我逃也没地方逃。
因此,阿笑坐下了。
他非常不客气的将桌上的茶水倒来自己喝,大口饮下,吐了些茶叶沫:“你这茶叶不行。”
张彩歌见此有点失神,显然是没想到阿笑的变化会这么快。
于是他又摇头一笑,这位道子还真是个趣人。
张彩歌放下经书,说道:“我认为,或许有一天,我能够与张真人坐在你们真武山的太极道场论道。”
“不可能。”阿笑连连摆手,说道:“正邪不两立,你论的是邪魔外道,我师傅可没那个脸请你们上山。”
张彩歌却说道:“哦?我可不这么认为。”
张彩歌的笑容里有着许多自信,阿笑对此有些不理解,但张彩歌并不准备为其解惑。
“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张彩歌将经书放回原位,离开了茶水间。
在刚经过茶水间的门槛时,一抹斜阳照在张彩歌的脸上,斜阳的光晕,使其全身散发着某种奇特幻光。
“又是一个和叶浩然有牵连的趣人,如我那徒儿所言,他家的姑爷不可小觑。”
“只不过,我并没有将他家那位姑爷当作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