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学文夫妻没想到,才十三岁的女儿竟然会想要分家,特别是包学文,吓得脸都白了。
低声道“蓉儿,我知道你性子要强,可咱们离开这个家,很难生存下去的,而且,爹是长子,谁提分家都可以,但你爹不能提,懂吗?”
崔氏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丈夫和女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在一旁。
经过今天女儿被打一事,崔氏也萌生了分家的念头,可听到丈夫这么一说,她便又打了退堂鼓。
如果她们提分家,老爷子肯定不同意,但程氏肯定是很乐意的,但她们家想要分到好东西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特别是她和丈夫这些年上交的银子,程氏肯定不会给。
这没钱没粮的,她们大人还好,忍忍就过去了,可一双儿女还都是孩子,她不想饿着他们。
看着听妻分家就白了脸的便宜爹,鹌鹑一样的便宜娘,包蓉知道分家要靠他们俩,那就是遥遥无期,看来只能自己来了。
既然便宜爹不能提分家,那她就让程氏她们主动提出来,那样包学文总不会怕被人戳脊梁骨了吧?
打定主意后,包蓉蔫蔫应了声“哦——”就闭上双眼睡觉了。
见姐姐没有坚持分家,包义林有些小失望,但他也知道,在大家里是爷爷说了算,就连强势如奶奶,也得听爷爷的。
在他们这个小家里,就是他爹说了算,爹说不分家,他们就不会分家。
家里人吃完早饭就又都下地割麦子去了,包蓉受了伤,睡过了头,一睁眼发现天都亮了,整个人也清爽不少,就知道她昨晚没有发烧。
程氏和包金珠向来不用下地干农活,吃过早餐就在各自的房里没有出来。
包蓉肚子饿了,便掀开薄被起床,穿戴整齐后才打开房门到厨房洗漱。
洗完脸,挂好汗巾,包蓉进厨房准备找些吃的,却发现锅里和碗柜里空空如野,竟然没有给她这个伤患留吃的,好,很好,非常好!
院子里也不见包义林和她的那些便宜堂兄弟姐妹,估计都跑出去玩了。
包蓉看了眼开着门的上房,嘴角扯起一个冷笑,默默往院门口走去,双脚一跨出院门,就一屁脚坐在门槛上,双手往脸上一蒙,就扯开嗓子大哭。
“我好命苦啊!身体好时,有干不完的活,吃的却是最差的,现在被小姑打伤了,郎中说不能下地干活,连口吃的都没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呜呜——”
虽然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估计不会有大人留在家里,可也保不齐有那突然回来,走在路上的,听到了肯定会传扬出去。
“大清早的,嚎什么嚎,一餐不吃就饿死你了?说你是懒货还错了?”
听到程氏的咒骂,包蓉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实际上是往脸上抹口水,没办法,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实在是哭不出来,只能做做样子了。
转过面,期期艾艾哽咽道
“奶奶,我不是在怪你,实在是我这头又痛又晕的,肚子还饿,我心里难受,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这一哭起来脑袋就发晕,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呜呜呜——”
“娘,我这里两块糟子糕,你进来拿给死丫头吃,让她别再嚎了。”上房里传出包金珠充满怒火的话。
有吃的!包蓉立即忘记哭了,含着泪水看着程氏,可怜兮兮地说道“奶奶,小姑说她要给我吃”
“吃吃吃,吃不死你!”程氏边往上房走去,边骂道。
在程氏转身时,包蓉扯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很快程氏就拿了两块糟子糕出来扔给包蓉。
接下来的几天,包蓉有事没事就喜欢在院门口嚎两声,每次都故意说她被包金珠打伤的事。
为了堵住包蓉的口,包金珠每次只能拿出程氏偷塞给她的零食给包蓉吃。
包金珠虽然深得程氏的疼爱,但包家也不是富裕之家,才三天,包金珠的零食就被包蓉给掏光了。
可包蓉还在作,没有零食堵包蓉的嘴,包蓉就一直嚎个不停,每每都说自己打伤了她。
可要她亲自下厨给包蓉一个小辈煮吃的,包金珠又拉不下这个脸。
看向自己装着珠花和绢花的盒子,包金珠只觉得心痛得无法无呼吸。
不行,死丫头就是一个无底洞,她那么多零食都送出去了,死丫头还在嚎。
“各位婆婆婶婶你们能不能给我评评理,我又不是故意晚煮饭的,那不是我和我娘在地里干活晚回来了吗?
“她一个坐在家里等吃的,还埋怨起我和我娘煮饭久,不但骂我和我娘,还出手打我,你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小姑啊——呜呜——”
啊啊啊——她受不了了。
“娘,把大房赶出去,我受不了他们,马上把爹叫回来,今天有我就不能大房——”包金珠终于受不了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怒声说道。
坐在院门槛上的包蓉,那捂在双手下的嘴角扯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终于离分家不远了。
其实,这两天她已经把声音降低了很多,只不过包金珠心虚,才会以为她嚎得很大声。
而且这几天,她们家隔壁的人都村中央的晒谷场去晒小麦去了,程氏和包金珠学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和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
见女儿一副快要发疯的样子,程氏心疼不已,见包蓉还在嚎,立即走到门口喊大孙子的名字“义信,义信——”
“奶,有事?”二房的长子包义信在不远处玩耍,听到奶奶叫唤,就跑了回来。
“去把你爷爷、大伯、你爹他们都叫回,说我有事找他们。”程氏吩咐道。
“好。”包义信应完,转身就出院子。
在经过包蓉身边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死丫头进来!”见包蓉还在嚎,程氏怒声吼道。
包蓉则装作被吓到一样,嘴里的嚎叫声突然停了下来,瘦弱的小身板也跟着一顿,然后才缓缓转过来。
腊黄的小脸上挂着两泡泪,可怜兮兮地喊了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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