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这边准备着饭菜,那边派石青驾着马车去县学门口接人。
因着明日放假,所以今日下学较早,不过也到申时末才下了学。
临近五月,天越发长了起来,所以申时末,天色依旧还算早。
县学大门口,密密麻麻停了不少的马车。
有些是过来接人的,有些是马行的马车,还有一些驴车,是为家远的学子,提供租借服务的。
像是冬旭他们就需要租驴车回村。
如今天暖了,他们也不能任性的租马车回去,毕竟价格太高。
驴车也不能拉太多人,加上车夫最多四个。
冬旭拉了一个廖姓书生,廖明坤因为有事,已经提前几天请了假,所以他们还得再找一个。
其实村里还有一个,是族长家的小儿子,但是他一向与冬旭他们走的不近,而且人家回村里,都是自己租个驴车回去,很少与人搭车。
所以,他们想跟人搭上也不太行。
眼看着人走远了,冬旭他们只能再去找人。
找人的时候,免不了就会碰到寒江楼。
冬旭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寒江楼也只是客气疏离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想理人的意思十分明显,冬旭也不想热脸去贴人冷屁股,所以黑沉着脸转过头不多看。
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去瞄。
寒江楼不认识石青,毕竟这是冬暖最近才雇佣的人。
但是他认得自家马车,石青又准确的叫出了寒江楼的名字,还拿冬暖写的一个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寒”字。
用的是冬暖惯用的字体,给人一种十分慵懒的感觉。
寒江楼因为抄书多了,所以对于字体十分敏感,他一看这个字体就知道,这是冬暖写的字。
字形可仿,但是那种慵懒的风骨,一般人真仿不出来。
再加上石青还说了不少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寒江楼这才点头上了马车。
“有马车了不起啊。”冬旭眼角的余光看到寒江楼上了马车,忍不住小声酸了一句。
旁边跟着的廖书生已经很快拉了一个人,是距离他们村不远的爬坡村的,对方人缘也不怎么样,也没找到人搭车。
这会儿正好,冬旭他们需要,他也跟着蹭了过来。
看到是这个人,冬旭面色稍稍难看了几分,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冬旭面色难看的原因很简单,对方之所以人缘不好,总是找不到人搭车,是因为对方总是想着白蹭车。
一起搭车,总以自己手头紧,归家取了钱就还为由,把自己的车费推给同行的其他同窗。
问题是,他借完之后,也不还,这让其他学子十分反感,所以同村的不愿意带上他。
一个村里能来县学的学子,到底有限。
所以,被排挤到没搭到车的他只能跟冬旭他们这样的临村挤到一个驴车上了。
寒江楼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情。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是漠不关心的。
他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合眼在背书。
马车晃动,哪怕石青驾车很稳,但是来回晃动,看书也伤眼睛。
一个月的县学生活,让他慢慢的适应了节奏,不过读书不易,哪怕他有基础,但是很多书本对于他来说,也都相当于是全新的开始。
所以,他半分也懈怠不得。
县学距离庄子不远,石青有意赶的慢一些,让寒江楼能坐的舒服一些。
饶是如此,还是很快就回去了。
冬暖这会儿正在厨房,看着石竹忙活着:“怎么样了,鸡好了没?”
“羊肉烧了吗?”
“羊排烤上了吗?”
“还有那牛肉,卤好了没有?”
冬暖不会做饭,但是她有配方啊,只要厨娘发挥好,没有什么做不好的。
也是寒江楼运气不错,郊外一家老爷的庄子里,马受了惊拱死了自家的牛,走了程序之后,这头牛就流到市场上。
冬暖去的早,买了块牛肉。
若是放在平时,牛作耕田用,根本不能随意宰杀。
像是这种意外死亡的牛,都需要走官府的审批之后,才可以流入市场售卖。
想吃点牛肉,可没那么容易。
冬暖出了方子,让石竹这边带了人,直接给卤上了。
已经卤了一天了,味道早进去了。
这会儿冬暖催着让他们早点捞出来先切上。
这算是一个冷盘,提早切了也不影响什么。
“姑娘,公子回来了!”石耳回来之后,先一步跳下马车,冲着厨房就冲了过来。
小少年这一个月跟着吃食堂,虽然没亏着嘴,但是也十分想念家里的饭菜。
毕竟石竹的手艺肉眼可见的进步,冬暖还有各种食谱方子,做出来的食物,十分好吃,油水又足。
石耳可想坏了!
学子在县学的食堂是免费吃饭的,但是像他们这种外带的书童,可就得学子自费了。
石耳也不好意思多吃,怕给寒江楼造成负担。
这一个月,可把他馋坏了!
冬暖一听人回来了,忙脚步飞快的冲了出去。
冬暖走出来的时候,寒江楼刚跳下马车。
两个人其实也没分开多久,但是对于寒江楼来说,似是许久未见,读书忙起来的时候,他可能什么也不想。
但是闲下来的时候,是真的很想自己的小姑娘。
“暖丫。”寒江楼轻唤一声,正准备大步过去,却看到一身水绿衣裳的小姑娘,飞快冲了过来。
寒江楼虽然被冲得有些无措,但是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然后,冬暖一个飞奔,直接扑了过来,接着猛的一跳,直接跳起来,挂在寒江楼身上。
如果不是顾及着还有其他人,冬暖甚至想把双腿盘到寒江楼的腰上。
但是想了想,算了。
礼仪要求太多,真那样做的话,会被人说的,寒江楼说不定还要跟自己说道理呢。
“寒江楼。”冬暖双手环着寒江楼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对方的身上,趴在对方的颈窝处,声音软软的,似是撒娇一般开口。
少女馨香的气息,轻轻的喷洒在耳侧的位置,喷的寒江楼忍不住羞红了耳尖,原本还觉得,傍晚的温度有些凉,但是这会儿却又觉得身上热的很。
似是有火云从头顶掠过,落下一片灼热,带走了所有凉风。
在寒江楼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一片灼热又暧昧的气息,慢慢的敲打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