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密室幽静非常,比起密室,反而更像个灵堂,里面一整面墙都摆放着镶金牌位。
陈子昇徐步踏入。
高訾祺面对着牌位,背对着他。
“父王曾亲口说过,要传位与我的,”高訾祺的声音传来,陈子昇低下头,恭敬地保持着简仪律会在摄政王面前保持的姿势,不差丝毫。
“但父皇失言了,”高訾祺笑,“兄长也说,如若长子无能,也会传位与我。”他转身,“可惜他也失言了,他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将皇位传给高岺端的时候,他就已经失言了,所以我让他和父皇同一天逝世,这点一直被你诟病来着。”他笑着看向陈子昇。
陈子昇的礼行得更深了些,这是他被易守轩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高訾祺颇有些满意。
“你一向识时务,这也是我欣赏你的点,不像你那个兄长,又臭又硬,和我兄长一样,他总说我戾气太多,无帝王之气,”高訾祺冷哼,“那又如何,如今他还不是已成黄土,在朝野之上呼风唤雨的还是我,本应继承皇位的我!”
陈子昇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高訾祺神情更加高兴,“你从不曾让我失望,仪律,此番出行可有所获?”
陈子昇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裹,抖了抖,从里面掉出一颗已经干涸的人头。
高訾祺探过来,瞪着那颗人头许久。
“如何做到的?”
“他选择自缢。”
“理由?”
“放六皇子生路。”陈子昇低头沉声,他努力克制,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起来自然。
高訾旬显然被眼前的头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没有察觉到陈子昇声音里极为不易察觉的克制。
摄政王仔细端详着完全没有血色的头颅,“那是自然,毕竟是我们高家人,虽然和易家有牵扯但也不是不能忍。可有安排?”
“郦王似是准备回来,”陈子昇作答。
“哦?”高訾旬颇感兴趣,“甘心在夜衣盟当杀手的郦王,也是很有趣了。”
“郦王已被焱阳宫追杀,因为他与前任宫主方尊诺颇有渊源,”陈子昇如实作答。
高訾祺点头,“嗯,郦王高岑婴么,反正也是出名的不务正业,不碍大事。”
“六皇子会在高岑婴回来时回宫。”陈子昇抬头。
高訾祺顿了顿,转头看他。
“郦王手中的八王剑离殇,将由六皇子高扶烺继承。”陈子昇如实说。
高訾祺意外片刻,随即点头,“让皇子去当杀手么,虽然有些不体面吧,若非如此……”高訾祺眯着眼想了想,“也不用直接杀,虽然和陈家有关系,但也是沾了易守轩的光,不必理会。”高訾祺伸伸手,“你且起来。”
陈子昇恭敬起身。
“易守轩么,易余恨对我敌意太重,本也不至于死,易家两姐妹本来我也没想过如何,结果都要去死我也没办法,新任轩主易余生倒是很聪明,对我虽然油嘴滑舌的,但你和他应该也见面了吧。”
陈子昇拉开衣领,黑色血丝从心脏处蔓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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