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转眼进入七月,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离开十万大山后,一行人先是在天阙城停留了几日,秦亦与萧成雪对接了一下未来的计划,然后继续前往西晋王城。
在他走后,天阙城与十万大山新推举出来的部落首领进行了联合,准备劝前线部落撤军,这场仗他们不想打了。
现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抵达前线了,至于规劝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远没有那么快,要想知道消息最少也要两月以后。
离开之前秦亦在萧成雪那里得到消息,早在两个月前,面对带领着数十万大军的景王,魏启不战而降,将所有的地盘、兵权拱手相让,成为了一名闲人,准备合力对抗外敌的入侵。
对于魏启来说,数十年的征战,身边人逐渐离去,以及外敌的侵扰,他累了,也倦了,想要好好休息休息,于是选择彻底的放弃拥有的。
现如今前部落首领带领着十万大山与草原天可汗带领着骑兵攻入了北魏,没有损耗一兵一卒,并未受到任何抵挡便攻了进去。
原因有些出乎意料,秦亦的一封书信使魏文身上的咒术解了,但是他并没有杀掉孙贺,而是选择了与其合作,成功的与天可汗他们达成了联盟,至于目的当然是争权。
站在魏文的立场上来说就是孤注一掷,选择的好与坏,交给时间来见证,大不了就是遭人唾弃,背上叛贼的名号,被人咒骂千百年。
可是到那时他已经化作了尘埃,骂也好,怎么着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生之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的选择,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要要随着时间消散。
其实对于他的选择,秦亦确实是没想到的。话说回来,这段时间秦亦从巫三口中彻底弄清楚了阴阳师的历史,以及他们之间的各种渊源。
大晋之前被称为大分裂时期,持续了一千多年,为了结束分裂的局面,踊跃出了学术百家,游走于各势力之间,后来阴阳一学问世,综合了墨释道巫等各种学术,将其进行融合归纳,统称为了阴阳。
而第一位阴阳一学之人,也是地宫建立之人秦夫子,自称为阴阳师,随后这一称呼广为流传开来,阴阳一学成为众多人学习的学术,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的占领了这片沃土。
而创建此学术之人在那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往后的日子里踊跃出了许多阴阳大家,在其帮助下,用了短短几十年时间,终于结束了分裂。
于是,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大晋王朝建立了,阴阳一学地位也跟随着水涨船高,成为朝廷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大晋王朝经历了六百多年的风雨,阴阳一学在大晋持续了四百年左右,因为它的特殊性,导致阴阳师的权势过大,逐渐影响到了皇权。
后来晋宣宗登基誓要改变这种状况,于是布局了长达四十年,先是焚书逐渐淡去阴阳一学影响力,然后暗中培养势力,魏家便是其中之一。
焚阴阳使得阴阳一学出现了断层,在那以后哪怕有阴阳师的出现,也不过是半吊子的产物,至于为何能做成这一切,要归功于大晋国师的帮助。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终于等到那一日,设计斩杀当时的阴阳师,但他没想到的是阴阳学扎根太深,伤到了国之根本,导致王朝大乱,而宣宗又得了重病,因病逝世。
新皇又无力制止这一切,只是遵循着宣宗曾经说过的,对阴阳学斩草除根,导致最后的阴阳师也所剩无几。
魏家便是被命追杀阴阳师的,同样的损失惨重,直到后来晋末时期,诸侯并起,他们对于阴阳师的态度与晋宣宗无二,无奈剩下的阴阳师选择隐退折服。
整个庞大的阴阳一学,从诞生至发展到最后的消亡,仅仅用了一千多年不到两千年就轰然崩塌,正史上不被记载,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而巫毒教就是当年阴阳师的残余,这也是为何要报复北魏魏家与西晋的原因,属于历史的遗留问题。
又行进了半个多月,秦亦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西晋王城的外城,前方不远处一行行的田垄,极目望去,竟然有将士在看守。
他早已给老瞎子送去了书信,进城的事宜已经被安排好了,继续向前走了二十多公里后,在人的带领下抵达内城,进入到了提前安排的酒肆。
一路走来,秦亦感觉受到了无数人的监视,看来王城内部要比想象中的要乱啊!
是夜,秦亦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皇城,见到了三年未见的老瞎子。
多年不见再次见到后,秦亦心中有些感触,刚要准备开口,但却被他打断了。
“孩子,你…还好吗?”
“师…父!”秦亦声音微颤,大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坐在那里聊了许久,期间老瞎子给他讲述了许多关于阴阳师的历史,与巫三所言有所差异,但并无太大的区别。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阴阳学早在最初就有一部分隐藏起来了,亦或者说是他们所说的阴阳不过是一部分!”老瞎子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
“一部分?”秦亦眉头微皱,不明白是何意。
“是啊,那些人的阴阳学中缺少了道家,缺少了墨家,还缺少了许多等重要的部分!”老瞎子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没有关于占卜的方面,也不会机关术,更不会观星……”
秦亦疑惑道“可是…他们所学的不是最早的阴阳学吗?为什么会缺失呢?”
“而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秦亦一连问出多个问题。
“你知道我为何予你取名秦亦吗?”
“不知!”
“老夫姓秦!世人称为秦夫子!”
一瞬间,秦亦想到了最初建立阴阳师的人,顿时毛骨悚然,难以置信的问道“师父…你?”
老瞎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夫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大概两千年,早已经记不清了!”
“对于老夫来说,生于天地间,趋行于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行走,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累,却无从止歇;苦,却无法回避。”
“而你也许是我的唯一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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