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胤禛听说四阿哥要出宫建府,当即就把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这般失态了。
这个“四阿哥”当真是好本事。
胤禛犹记得上辈子,那时候有老十四,德妃受宠,偏心的要死,只是她的手段比较隐晦,钝刀子磨人,还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去永和宫请安一次,心情便会抑郁几分。
那时候他就盼着早日能搬出宫建府,可成婚好几年才搬出去,那几年他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如今这个“四阿哥”没成婚就能出宫建府,便是胤禛也觉得极为痛快的。
也是极为惊讶的。
可见德妃在他心里的印象有多不好。
这件事那个“四阿哥”做的很是让人说不出的痛快。
要出宫建府,戈柔知道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比起三阿哥的不舍,戈柔对宫里的日子过够了。
出宫好啊!出宫后不用每天去上书房,她的老师会到府上教学,只需要每隔几天进宫到康熙跟前被他考查一番就成。
其实去年她就开了个“学神光环”出来,特别好用,学习起来十分丝滑,只是前有太子被康熙“独宠”,后有大阿哥虎视眈眈,她也不想去争,便有意不表现出来罢了。
出了府,学习上没了问题,还不用去上朝,那样的日子,想想就快乐的不要不要的。
戈柔对出宫建府一事格外上心,亲自去了工部和内务府,跟负责建造她府邸的官员聊起来了。
这府邸要是不出意外未来应该会住一辈子,自然要好好修,那是家啊。
也是凑巧,这个时候开箱开出来一本古今中外建筑图册,有带有醍醐灌顶之效,一时间倒是让工部和内务府的官员对她颇为刮目相看,觉得她十分适合在工部当差。
康熙那边听说了此事,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若不是德妃太过,老四怎会对出宫有这般大的热情。
看老三那样也就能比较出来有额娘疼和没额娘疼的区别。
这么想着,康熙一心疼大手一挥,给了戈柔不少赏赐,还都是正用得着的,害怕她没有额娘补贴,特意多给了两万两银子补贴家用。
这个时候康熙怕是已经忘了戈柔那里还有孝懿皇后的嫁妆,可比三阿哥用银子宽敞多了。
他只是觉得儿子受委屈了,作为一个老父亲,他绝对不允许儿子委屈。
这事传到三阿哥那里,可把他给气坏了,当天晚上伺候的格格被他好一顿发落。
荣妃那边也气的不行。
“娘娘消消气,皇上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估计是觉得德妃怠慢了四阿哥,所以难免对四阿哥上心些,三阿哥有您,皇上这是对您十分放心呢。”
嬷嬷也只能这么劝了。
知道归知道,可荣妃还是止不住的生气。
“德妃怠慢四阿哥,可皇上也不能区别对待啊!都是皇上的儿子,这般偏心,三阿哥得多难受,想想本宫心里难受的紧。”
“娘娘,以后日子长着呢!四阿哥被德妃不待见,要奴才说,以后有得闹腾呢!且让四阿哥得意一时又如何。”
荣妃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她又不能去找康熙说理去。
“嬷嬷说是也是,这样吧!胤祉开府,这些年本宫攒下了不少体己银子,你拿五万两给他送去。”
儿子开府,康熙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银子的,一个儿子二十万两,专门用来建府过日子的,这银子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原本荣妃不打算现在就三阿哥银子的,可是康熙偏心,荣妃为了不让儿子心里不舒坦,只能多帮衬些。
“是,娘娘。”
胤禛一直关注着“四阿哥”的消息,四阿哥府的选址已经定下来了,不是上辈子那一个,比那个好多了,地方也大多了,府里的湖据说都是活水。
突然,胤禛就觉得有些五味杂陈,那些他觉得不公,觉得委屈的事情,如今的“四阿哥”都一一改变了。
上辈子当皇帝十三年,大权在握,什么都不缺,可每每回忆起从前来,总会觉得失意,那是再多权势也弥补不了的。
这辈子的“四阿哥”倒是比曾经他做的好,即便是如今的他,也未必能有“四阿哥”这般本事,让康熙这么关照他,事事上心。
最近戈柔总是往宫外跑,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府邸,府邸还在筹建,康熙重视,工部的人也不敢马虎,不过为了能让自己住的更加舒服一点,她去的挺勤,时不时提出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工部的人对她过来也挺开心的,好歹不是个乱指挥的,她是真的懂。
工部是个专业性比较强的部分,工部的官员最怕的就是上头多个不懂还装懂且多管闲事的人来指手画脚。
……
“小满,你去瞧瞧前面怎么回事?”胤禛是个闲不住的,找了理由从府里出来,这个时候满人家的格格出府还是比较常见的,只是在回府的路上被堵住了。
小满下了马车,去打听,过了一会回到道“回格格,前面有位姑娘被马车撞上了。”
“可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又是谁家的马车?”
“那姑娘手里抱着琵琶,裹着小脚,约摸是卖唱的汉人,至于那马车,奴婢并未瞧出来是谁家的。”
前面迟迟不动,胤禛耐心有限,便下了马车,不过在小满的要求下,带了蒙面的纬纱帽。
前面马车里的戈柔也觉得有些烦躁,出宫忙活了半天,本打算出来吃顿饭,饭是吃完了,可回去的时候被碰瓷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段,这般拙劣。
原本戈柔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马车碰了人,她又不是不认,她让苏培盛拿了不少银钱给那姑娘,并且还说了差人把她送去医馆。
可那姑娘偏偏不去,一脸可怜相,还一副要她负责的架势。
那姑娘这般表现,周围不少行人便围观过来,把她的马车周围围个水泄不通。
揉了揉脑袋,戈柔还是下了马车。
“这位姑娘,刚才是我的马行的急躁了些,伤了姑娘,是我的不是,先给姑娘陪个不是,不若我带姑娘去医馆瞧瞧?免得耽误的伤势。”
那姑娘见了戈柔这般温和的开口,一时间愣住了,不过很快脸上就变得愤恨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大街上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是要毁了她的名声?
应该不至于吧!若真是这样,手段未免太过牵强拙劣了一些。
“那姑娘觉得该当如何?姑娘若是需要赔偿,可以说个数出来,姑娘若是需要医治,我也可派人送姑娘医治,姑娘若是还觉得不高兴,我再次给姑娘道歉,又或者姑娘还想要些别的?”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那姑娘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这年头大家又不是真的傻。
一来戈柔的马车行的并不快,二来那姑娘被撞的并不厉害。
指指点点过后,大家又开始说起那姑娘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站在人群中的胤禛自然不陌生那张脸,从前在镜子里瞧了几十年,如今再瞧起来,熟悉又陌生,那张脸跟他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气质不一样。
从前他可绝对说不出这般温和的话,也不会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处理这种小算计。
不过不否认的是,这法子也不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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