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富年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然后带着点儿哽咽的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要不,把咱这房子卖了?”
“卖了你让我们一家子住山洞去吗?”阮娇烟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就这破宅子,顶多卖个二十两,够还你输掉的那五十两吗?”
这话音一落,就听到内屋里砰地一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阮娇烟和阮欢欢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姐妹俩赶紧就冲了进去,果然看到陈氏倒在地上,头上还冒了血。
“娘!”
“娘!”
姐妹俩惊叫出声,脸色都白了。
她们颤抖着把陈氏扶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陈氏昨晚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饿了许久空得慌的胃里终于填饱了,又喝了一碗的人参水,加上阮娇烟掏了老鼠洞有了点粮,还有了点碎银子,她一直飘着的心安定了一些,才睡得好点。
可是天刚蒙蒙亮她被吵醒,然后就听到了阮娇烟叫出来的那句话,“输掉的五十两”,五十两啊!
她相公竟然输掉了五十两!
陈氏扛不住刺激,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先砸到了床沿,再摔倒在地上,头破了。
现在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坐在床上,伸手死死地抓着阮娇烟的手,牙齿都在打架,“阿、阿娇,你快走,去你外公家避避,不,不要回来了”
昨天林府的管家过来也说了那样的话,赌坊的人会来抓阮娇烟去抵赌债的。
她本来以为阮富年跟以前一样,最多就输个几百文一二两的,阮娇烟得了两块碎银,说不定够还。
可谁知道是五十两!
这么一大笔债,他们家是绝对还不上的!
那赌坊的人肯定会来抓她的阿娇抵债。她的阿娇长得太好了,只有她这样的姿色,才能抵那么多银子。
卖身去当奴隶说给六两,其实已经算不少,可人落到了赌坊手里,那阮娇烟就不只是去做端茶倒水的活,那是会被卖到不干净的地方侍候男人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只做六两银子的活?
现在要是不跑,她的阿娇就要陷入泥泞了!
“阿娇,快走,你不要管我们了”陈氏使劲地推她,眼泪涌了出来,头上的血流了下来,但是她已经顾不上痛。
以前村里人也总是看到他们家出什么事就会说,不行你们家就得把娇烟那丫头卖了,你们家就那丫头长得好能值几个钱。
阮欢欢也哭得不能自已,“姐,娘说得对,你快跑吧,我不想姐姐被赌坊的人抓走。”
她大哭着,瘦弱的身子却还是紧紧地抵着陈氏,不让她再栽下床。
站在门口的阮富年红着眼睛白着脸,看着屋里母女三人,看着妻子额头的血,却是不敢往里踏进一步。
阮娇烟心里像是塞了一把火,她扭头看向阮富年。
也不知道前世这一次,家里是怎么度过去的,但是阮富年后面的死可能跟这一次也有关系吧。
“爹,您签了欠条?”
阮富年面色发白地点了点头。
“那您准备怎么还?”阮娇烟又问他。“家里没钱,您知道的。”
凭什么交给她们来想办法?谁欠的债,谁负责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