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她现在虽然是饿狠了,喝粥也急,可动作姿态竟然还是很有仪态,不是以前那种唏里嗦啦地一顿喝,她吃起来没有声音,没有掉一粒米粒没有洒出一点点粥水来。
这是一种与农户完全不一样的仪态。
以前他自诩读书人,也总是想要教导孩子们仪态,可是阮娇烟还怼他,都要干活,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穷讲究?
但是现在阮娇烟有了他曾经很想要她们学会的仪态了,甚至更好。
这种感觉很奇怪。
在林府三年的苦学和练习,还有她曾经的师长倾心的教导,这些已经刻进阮娇烟骨子里了,就是重生回来她也没忘。
阮娇烟没有留意他的惊异,她把一大碗粥都吃完了才放下碗,轻舒了口气。胃里总算是有些东西的了,她都要以为自己会饿死。
阮欢欢又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姐姐你擦洗一下。”
“谢谢欢欢。”
阮娇烟对妹妹一笑,妹妹虽然很瘦弱,但是她很勤快,而且对家里每个人都很好。
绞了洗脸布擦了脸脖子,洗了手,阮娇烟总算是真正缓过来了。
阮富年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爬得起来。他扶着桌子,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问阮娇烟,“娇烟,这背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阮欢欢去倒了水,又去给父亲盛了粥过来,自己也飞快地喝了半碗粥。
她给阮娇烟盛了一大半,再尽量给父亲盛够一碗,只给自己留了半碗。怕姐姐看到,在灶边飞快地喝完了才走过来的。
堂屋里的烛火并不是很亮,她和阮富年齐齐看向了背篓。
“这是水草根啊!”看到上面的那一大团草根,阮欢欢就已经欢喜起来了,“姐,这水草根早就已经被村里人挖光了,你竟然挖了一篓?”
有了这些草根,他们应该还能撑两天,这个焯一下水,炒一下,也是能扛饿的。
但是欢喜之后,阮欢欢又回过神来,“可是这些东西不值钱啊!”
这么一大篓,卖都卖不了几个铜板,跟五十两差得远呢。
难道姐姐明天还是会被抓去抵债?
阮欢欢泪水又要涌出来了。
阮娇烟抿唇笑了笑,对她说道“欢欢,你把水草根抱出来,翻翻底下。”
刚才她压得太实了。
阮欢欢强忍着担心难过,弯腰抱出来一些,又翻开了那些水草根,刚翻了一下,她就失声叫了起来“啊!”
阮富年被她吓了一跳。
但是等他看到了水草根下面的东西之后也腾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又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这是什么?”
阮欢欢颤抖着手,使劲地把那只东西抱了出来,“姐?这,这是什么啊?鹿?”
“麂子!”阮富年却已经叫了出来。
他毕竟是读书人,而且以前也是有些见识的,甚至还吃过两块麂子肉,偶尔还会回味一番。
“这是麂子?”阮欢欢也听过麂子,但是没有见过。小的时候,村子里也有人猎到过麂子,但是数十年来也就有过那么一次。阮欢欢一下子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看向阮娇烟,声音激动得颤抖了,“姐,姐姐,麂子是不是很值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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