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烟并没有阻止阮富年与何四他们说这事,他们家各种挣钱的路子,能够公开出来的最好是能公开,这样子以后才不会有人诧异于他们家日子怎么能过好了。
阮富年能够挣钱,挡在她前头,也许也能够帮她遮掩一下。
“是有人说要买篮子了?后天就是镇上大集,年前就这最后一次了,你是不是想后天到大集上卖竹篮?”何四追问。
“不是,大集也卖不出几个竹篮吧,”阮富年很骄傲,“昨天阿娇在镇上帮我接的买卖,人家要做一百个竹篮呢,一个给十文钱,我做一百个就能挣一贯钱。”
他终于能够在亲朋面前挺直背了。
“一贯钱?”阮表姑和何四同时惊呼出声。
“人家为啥要这么多竹篮?为啥找你做啊?”何四瞬间就嫉妒了,可惜他不会编竹篮啊!
“当然是因为我竹篮编得好!”阮富年再次把背又挺直了些,很是骄傲。“他们看到阿娇提着去卖鱼的竹篮,觉得好看才愿意订的。”
“卖鱼?”何四夫妻一下子又抓到了重点。
阮娇烟就站在陈氏后面看着他们,看到他们那双眼都在发亮的样子,心里冷笑。行吧,正好他们来一趟,借着他们的口传出去也行。
虽然让何四和阮表姑知道他们家开始过得好起来了,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但是现在不让他们知道,只要家里过得好了,消息总会传过去的,这事不可避免。她为了要让生活过得好起来这么努力,也不是想要藏着掖着的,否则以后她怎么买地怎么穿新衣裳?
现在借着何四和阮表姑的嘴传出去,也好让别人知道他们家怎么挣来的钱。
“是啊,我们进山抓到好多鱼,拿镇上卖掉了,挣了些钱。”阮娇烟接过了话,索性就说得明白了一点。“接下来我们还要卖菜。”
阮表姑在这家里转了一圈,就发现灶台上多了好些调料,别的也没见有添置啥的。她倒是想要去掀米缸盖子看看里头有没有米,但毕竟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盯着,做得这么明显不好,只能忍了。
但等会儿阮娇烟要是不在眼前,她肯定还是要去掀开米缸的盖子看看,还有那挂在上头梁上的两个竹篮里,好像放着东西,以及,另一个櫉柜里好像多放了些盘碗罐啥的,得去翻翻。
也不知道那些盘碗是不是新添置的。
但是,最大头的,还是那一柜的药。这个家里肯定是有收入了,但是收入指定九成花在了陈氏的药上。
何四说的果然没错,只要不给陈氏买药,阮家的日子应该是能过下去了。
阮表姑又瞄了一眼里屋,阮娇烟和欢欢姐俩住的屋子她也得找机会进去翻翻。这堂屋看过了,她转身走回来,拉开一张凳子坐下,还是有些嫌弃地扫了陈氏一眼。
“你们说的卖菜,就院子里头那些小白菜?就那么些,能卖几个钱?等会儿我和你们姑姥爷回去的时候把菜拔一半我们带走,剩下的过两天我们再来拔,再种种,看着也就比菜苗大些。”
阮欢欢立即就叫了出来。
“凭啥?!”
脸咋这么大呢?
“欢欢。”陈氏轻扯了一下欢欢,小声地叫住了她。
何四的脸沉了下来,“富年,虽说你这些年也实在是太不着调了,但是孩子们该教的还是得教!有这么对长辈咋呼的吗?还有,就那么点破白菜,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可别忘了,这两孩子出生那年,你上门来借钱,我们还给了一袋米,也是靠着那袋米熬的米汤,这两个孩子才能活下来的吧?咋的,现在表姑表姑父年关来看望,还能让我们空着手回去?”
阮表姑也是冷哼了一声,“我们这是为了谁?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跟左邻右舍说了的,要是我们回家去,左邻右舍看着我们空着手,那得把你嘀咕成啥人?这么几棵烂白菜,也好歹照顾你的名气和孝道!”
“就是,要不是想着这点,我们图点啥?就这么点小白菜值几个铜板?”何四又接了话。
夫妻俩一人一句,说得大义凛然,好像从阮家拔了白菜回去是为他们着想一样,还是牺牲了他们,成全了阮富年。
阮富年觉得不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他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想着毕竟是长辈,近了年关能够来看看他们一家就已经很有心了,就算是真要贪他们几棵小白菜,他作为晚辈的也不应该计较。
“表姑,表姑父,你们别生气,等会儿就去给你们拔菜。”阮富年温声说。
“爹!”
“爹,那些菜——”
阮欢欢和阮唯安同时开了口,欢欢是愤怒不甘的,阮唯安则是神情微冷带着几分压抑,试图要跟阮富年说说道理。
他们都是站在陈氏身边,一开了口,陈氏就拽了拽他们,又咳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欢欢急了,赶紧替她轻拍着后背。
阮唯安的话也刹住,他眼角有点红了,扭头看大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会儿憋屈得厉害。
本来以为大姐会气得不行,却没想阮娇烟看着一点儿都不生气,还无声地笑了笑。
“扶娘回屋躺着吧。”阮娇烟说。
阮欢欢狠狠地瞪了何四和阮表姑一眼,扶起了陈氏,“娘,你先回屋吧。”
“对,身体不好就不用出来了,别到时候又不行了,人家还以为是因为我们非得让你在眼前招呼着害你累着了。”阮表姑也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
阮富年很早就知道表姑他们是不喜欢陈氏的,特别是她生病了之后就不喜欢了,他心疼陈氏在这里要看他们的脸色,还要听他们冷嘲热讽,所以觉得先让欢欢扶着陈氏进屋去也好。
“冬娘,你先去躺着,等会儿饭做好了药煎好了我再去喊你。欢欢,给你娘亲把被子盖好,别冷着了。”
阮富年一边叮嘱着一边还跟着走到了东屋门口。
阮表姑看他这样子暗地里撇了撇嘴,就是看不起阮富年这副过分在意陈氏的样子。“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想到陈氏病了十来年,富年你还对她小心小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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