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大郦将士如何晓勇,战场之上哪里可能未有伤亡?写了书信给皇上说明战况,申请朝廷批款,与伤亡将士家属银两。
好不容易稍事休息,与女儿论起后续计划,帐外竟是复又喧闹起来,着实是让青墨铮颇为烦恼。
出得帐去,了解一番原委,青墨铮更是无奈。
方才立了功,转头儿便复又犯了来时便犯过一次的错。饶是说年龄尚小,行军打仗却到底不可能容忍一错再错。
况且若是说前番的私斗尚且有情可原,此番倒是孟明际无理取闹了。
念在立有军功的份儿上,青墨铮做主免了该罚的军棍,本能至少得个百夫长之位的军功亦是一笔勾销。
此番事方才了了,那宣节校尉便要人通传,欲与帐内的青洛言说一番。
已然回到帐中随女儿谈论后续谋划的青墨铮旋即朝着青洛一笑,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倒是要看看这宣节校尉打算如何言说。
“青校尉,本校尉此来是……”便是差了一个品阶,宣节校尉此时亦没了往日的自傲。
本就是来此说服青洛认可自己意见的,转头却恰巧看到一脸笑意的护国大将军,不由得有些紧张,言语尚有些磕绊,“将军,末……末将,有事要与青校,郡,青校尉说。”
若不是时候不对,便是青墨铮恐怕亦是要爽朗的大笑出声,“无妨,有什么要与洛儿说的,便说罢,不必在意我。”
将士们认可了青洛,青墨铮反倒不用那般拘着。青浦小时便是如此,为众将士认可了,青墨铮便只消亦父亲的身份与之相处。
“是,将军。”
“青校尉,想必将军与你说了,我……”
那宣节校尉正欲原原本本与青洛再说一遍,青洛便已然默默颔首,趁着对方喘息的空挡儿,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
“若是倭国当真拼死一搏,为保东莱百姓免遭战火,确是提早迁入潍县是好。”
青洛将利弊严明,复又点明己见,“我以为,便是担了这失威望的风险,亦是以百姓安危为上。”
“若是为难,便由本校尉去做。”那宣节校尉得了青洛的支持,当即是立下了军令状,“我本是齐鲁人士,自东莱至潍县的小路熟悉得很。”
“便由将军自京兆调兵,暂不迁移百姓。若见倭国船队靠近东莱,我便率一队轻骑,护送百姓撤往潍县。”
有了极佳的解决之法,青墨铮当即便修了书信,叫宣威将军进帐,一番交代过后,遣人将信笺送往了京兆……
顽云固空,风已然悄至。海天连片的灰暗,帐中点燃的灯烛方才点起,复又被风吹灭。
孟明际望着天边,与身旁行伍之人说笑——有了战场上的厮杀,到底不会再有人对孟明际有什么瞧不起的看法了。
眼见着帐外那三两具殉国士卒的尸骸,孟明际心中有事。
军中伤亡自是正常,然这般装备精良,死伤者多是些近战步兵……
“孟小兄弟,切莫想了,打打架,逞英雄正常,你李兄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孟明际笑着应了,旋即又被拉去听另一位王兄谈家乡里的事。
灯火融融,若非时而为海风吹灭的烛火昭示着随时可能到来的生死,那城中的炊烟确与京兆无异。
然,此时本应一片祥和的京兆太极宫里,亦是没有消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