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所言并无差错。”
越是高位之人,无论是因着自己曾做下的阴私,或者欲借鬼神之力,亦或是当真有所顿悟,往往对仙玄之说,比寻常百姓更要相信几分。
此番天有异象,郦璟虽是不懂,却明白此番恐有大变。至于月英竟能算到先皇未故之事,倒是叫郦璟不免有些惊惧。
若是天下有此能力之士有不行正道者,皇朝颠覆非是明君所惧,却只恐百姓流离,异族侵入……
“陛下不必忧心,歪门邪道者难成大气,正道修行人,心怀苍生,自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为祸天下。”
沉下眸中忧惧,郦璟颔首,复又道,“国师之意,是言五年之内,君主有将死之象?”
月英掐子午诀施了一礼,“正是如此。”
“然国师何以认为,这君主所指,并非是朕?”
“陛下仁厚,命中并无此劫。倒是先帝之命,确不该早绝。”月英复又道,“先帝之死,非为天命,乃是。”
国师此言一出,倒叫郦璟不解,言语间略有惶惶,“便是宠妾灭妻,为祸百姓,到底是朕之君父,朕若杀之,是为不孝。”
“朕之所以将之幽禁深宫,不过因外贼之心不死,其掌国之欲不灭,恐复为祸百姓。否者,朕自会奉其为太上皇,以养天年。”
莫说自家父那里所知,便是自这帝王生辰,月英便那里可能不知帝王心慈?
“陛下莫需挂心。”
“先帝之死同日晕赤青一象相关,以贫道愚见,恐于外贼相关。”
“然大郦国运蒸蒸日上,若以人命论之,方处沐浴之始,即便外贼有心,内祸蠢蠢,亦难伤大郦根本。”
郦璟颔首,“多谢国师宽慰,朕属凡俗之人,难得通透。”
“陛下,今日贫道求见,所忧并非于此,实乃是是为大郦女主之运而来。”
“女主?”郦璟心中划过自家女儿,却又将关注放在了皇后夜嘉芙身上——今日之象,母后故去前几载亦有所出,这女主所指,恐怕乃家妻无疑了。
“可是嘉芙……皇后或将有碍?”
“皇后娘娘一生福运,富贵无双,儿孙满堂。”月英叹道,“贫道所言之女主,乃未来天下之女主人。”
若是说结发妻子,身为丈夫,尚可以同赴劫难,但若是女儿命中有劫,倒是叫这江山何以托付?
“国师是说岚儿命中有劫?”
“朕的公主自幼便是流离,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便在朕手下修王之术,为黎民百姓立身,未有半日闲暇……”
“至今朝将及二九年岁,未尝又一日能同旁家小儿般玩乐,缘何便要遭受这般磋磨?”
“朕的女儿有何过错,便要有如此之命?”
“陛下,承大任者,受不凡之难。此命运之道,亦是人世之理。太原公主殿下得命于天,虽逢凶,亦终将化吉。”
月英这般说了,郦璟心中依旧是郁郁,“国师可有化解之法?”
“此乃太原公主殿下命中必有一劫,便是贫道师父,亦是无解。”月英沉默片刻,复道,“然若是陛下寻有缘之人同殿下相伴,或可大灾化小。”
“贫道寻了京兆可进宫伴随公主殿下者的生辰八字,惟有游骑将军青洛同白家女白霜染二位,八字同殿下相生,可将命中刑克弱化。”
郦璟颔首,遂是谢过了国师。待到月英出了紫宸殿,天上日晕已然褪去,倒是这劫数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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