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情
方鉴明很无语,爬房顶是多少前年和阿旭一起玩闹干的事情了。现在的自己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宫中事忙,卓英明儿才能回来,今日没人陪你房顶喝酒的,快下来。”
“就不,”海市渐渐的平复了心绪,看着师父也无事,自己便起了淘气的心思。直接往房顶上一躺,“今天的月亮真圆啊!赏月正当时。”
方鉴明气笑,这塑日都能看到月亮也是稀奇。“你不下来,那酿好的霁风花酒只能喊哨子过来喝了,本来还打算好好陪你过个年……”,方鉴明话还没说完,只见海市已经站到自己跟前,“师父,酿了多少?在哪儿呢?”
方鉴明觉得自己怎么养了两个酒鬼,哎——卓英也就罢了,海市这好酒的毛病也是——挺好的。方鉴明拉着海市进了屋,先让人打水给海市好好净了脸和手,海市一兴奋就忘记刚才把自己哭成小花猫了,张罗着摆上小食,参汤,然后坐好,就等着师父拿出好酒了。
“师父,你知道吗?酒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朗月晓雪”。”方海市看着师父从案几之下取出两个小酒坛。
“师父,你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我怎么没发现?”又伸手往案几下面摸了摸。
“没了,师父。也太抠门了,就给两坛啊?”
方鉴明看着海市有点兴奋又有点失落,劝说道“饮酒要适量,多了伤身。高兴时如此,心情不佳时也要如此,”
“劝君莫饮酒,饮酒不成行,春来望花花不语,以为总滥情。师父,你不会是要说这句吧”
“不是,是适度。你如又喝多了,还怎么说话?”方鉴明笑着起身走到书案前,写了几个小字,递给海市。“取的极好。”
海市一看就是——朗月晓雪四个字,粘了一点桌上的水渍贴在酒坛之上。起身也去书案前,写了酒名,拿过来贴上。海市看着写好酒名的两坛好酒,突然觉得应该埋在霁风树下,成为珍藏。
方鉴明打开一坛,给海市和自己各斟满一杯。
“新年快乐,海市。”
“年年平安,师父。”海市闻着霁风花淡淡的幽香从酒中飘出来,真的如做梦一般,酒还未饮,就有了几分醉了。
海市的执念是师父的平安,方鉴明的执念是海市的快乐幸福。当两人把执念如此平淡的道在新年祝福里,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繁星点点,如烟花般洒落在心头。
方鉴明把手上的扳指轻轻取下,放在桌上“海市,这个扳指是个旧物,本不适合送人。给你作为新年礼物,你还愿意接受吗?”
方海市惊喜万分,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伸手摁着扳指就要往回拿。“真舍得给我?”方鉴明反手覆盖上海市拿扳指的小手,“海市,你可知道,这个扳指与你用并不合适?他大了许多?”
“没关系,缠上丝线就能戴。就算不当扳指用,还能当吊坠。”海市赶紧道,生怕方鉴明反悔。转瞬一想,难道师父是想说,他大我许多岁?
“小的时候大一点也是大,长大了嘛!”说完海市把握着扳指的手赶紧从方鉴明的手下缩回来,先把扳指揣到怀里,然后深出手指,像小孩数数一般“一、二、三、四、五、六、七,如此而已。师父,我数的对不对?”海市古灵精怪的看向方鉴明。
方鉴明看着海市坚持的神情,又慢慢道“可能沉闷无趣,可能忙于朝政,可能病痛缠身,也可能余生不长。”
“沉闷无趣那就我来找乐子,处理政务我也都可以学,贴身保护,带兵打仗,暗卫消息,你不是什么都教过我。病痛缠身也不怕,我现在可是个医者,刘御医都夸我是学医的好手,时间不多那就更要见一日,欢喜一日。日日见,方能日日欢喜。再不过那就去种一千年的曼珠沙华……”
“值得吗?”方鉴明皱眉“甚至永远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法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
海市伸手抚上方鉴明的眉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师父,不用难过,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你为何就这点事看不清?”许是因为太在意,就更加的小心翼翼,就如同自己担心他胜过担心自己一般。
“好,那我努力。”方鉴明郑重道。“海市不要送我新年礼物吗?”
方海市刚反应过来,收了人家的信物,自己还没回礼。“师父,我这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是你给的,你让我拿什么回礼?不会是——拿我自己吧?”方海市调戏起师父越来越拿手。
方鉴明看着偷笑的海市,这家伙趁着练琴多少次对自己上下其手,今天又故意这样,斟了一杯酒饮下,故作淡定的说“再想。”
“师父,海市真的想不起来,要不罚酒一杯可好?”海市自己倒杯酒一饮而尽,继续装傻。
“我记得海市幼时逢仙,得龙尾神赠送一斛鲛珠,我带你回来后可是你自己收着的?”方鉴明提醒道。
师父原来要这个呀。海市想这本来就是自己唯一的物件了,以后自然是给师父的。“师父你等着,我去拿。”
海市回房拿了那盒鲛珠放在桌上“师父,这是以后救命的良药,师父要收好。”
方鉴明连看都没看一眼,“还缺颗。”
方海市在心里哀嚎“师父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连一点点都不给自己留,好吧,以后再打劫他其他的东西吧。”方海市回房拿着装着最后鲛珠的荷包,慢慢悠悠的才过来。跪坐在案几边,从荷包中拿出那两颗鲛珠轻轻放在盒子里。
“师父,真的一个都没有了。”方海市举起双手保证道。
方鉴明拉着海市举起的手,海市才反应过来,师父到底要什么?“不是,师父,这个不是给你的。”
方鉴明伸手一拉,海市毫无招架之力就被师父环在胸前。伸手抚摸着海市手中的荷包,“不是给我的,何意绣了一个方字?”
“方海市也姓方!”
“海市姓叶。”方鉴明在海市耳边轻声说。
“方卓英也姓方。”海市靠在师父身上,后背贴着师父,感受着师父砰砰的心跳,连狡辩声都越来越小。
“卓英也和你一样,是我救回来的。”方鉴明一个个的戳破海市的谎言。“我记得有人说啊,师父啊,幸好你是姓“方”,你要是姓个“爨”那不是要难为死我?”方鉴明伸手轻轻点上海市的小鼻子。
“师父,你竟然偷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呢?”方海市气呼呼的道。
方鉴明看着气成小包子似的海市,不禁觉得可爱至极,又怕他真的生气。揽着海市忍不住的笑出声“好了,不生气了,不这样哪里能让你拿出藏了那么久的荷包。”
“师父——”海市有点生气,他觉得如果论套路他绝不是师父的对手,直接放弃了抵抗。
“海市做的荷包一点都不丑,方鉴明很喜欢。”师父轻轻的贴着海市耳语“色泽素雅,简单大方,深得我心。”
海市听到师父自称方鉴明不由一怔。转头看着师父,恍惚间不知是梦是真,也不知是醉是醒“方鉴明,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如何,坦诚相待,绝不欺瞒,去哪里都要和我一起,你要的便也是我要的,与我才是幸福。”
“好。”方鉴明只轻轻应了一个字,却让人觉得这承诺有千斤重。
海市转身吻上方鉴明的唇,就像吃上桂花糖的甜蜜,在唇齿间化开。却并不深入,只是浅浅的在唇齿边蠕动,如含着珠宝般谨慎小心,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动,眼角却微微有泪滴渗出。
他的心尖也随之颤动,他不敢闭眼,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人,这一刻看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的心像碎裂了一般。爱他何以如此之痛,这一切是对的吗?方鉴明再次疑惑了。不知该给海市如何的回应。
海市感受到方鉴明的迟疑,左手扣住方鉴明的后脑,右手支在席边,顺势把方鉴明压在身下,同时加重这个吻,嘴唇的蠕动变成啃噬,方鉴明想出声阻止,一动嘴,却让海市有机可乘,她的尖碰上他的舌尖,缠绕摩挲,良久喘息不匀,方海市才停了下来。右手抚上方鉴明的脸庞,轻轻描摹他的眉眼,说不尽的缱绻眷恋之意。
方鉴明看着海市眼眸中淡淡的笑意却带着深深的忧愁,一手环住她的身体紧紧拥抱,仿佛怀中是极易破碎的珍宝。一手抚上他的后脑让他贴向自己,嘴唇轻轻吻上她的眼角,不停的为他吻干滑落的泪滴,良久“海市,不怕。我在呢,睡吧——等天下大定了,方鉴明定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一种长长久久的幸福。那样我日日在,你便日日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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