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海市带领队伍护送注辇公主和四殿下沿着河谷南部往北部绕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在河谷南部和楚唐平原交界处唯一的狭窄地带,才感觉到有敌人的气息。这群人早已埋伏妥当,清一色胡库人的装扮,人数足足有护卫队伍的两倍。
只听见几声嗖嗖的空箭的响声,敌人已经逼近车辇,直奔注辇公主而来。幸好海市提前让公主的贴身侍女扮作公主的模样在车上诱敌,方海市保护着假公主一边杀敌一边后退,只听得一声羽箭破空的声音,正中假公主,方海市嘴里喊着保护公主,快救公主,看着胡库刺客反应。果然那群人发现刺杀得手,已经回撤。而这时缇兰公主正和四殿下的人在一起,汤乾自护卫着两人并未不妥,只是这一战,这里的人手损失十之二三。看着倒在地上的牺牲将士,方海市指挥大家清理战场,修整完毕继续赶路。
缇兰看着为他而死的婢女碧红,哭得梨花带雨,汤乾自就站在缇兰公主的身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殿下,你只看到你的婢女为你而死,你看着这遍地的尸骨,虽然护卫你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是为了你而死,为国尽忠虽死无憾。”方海市道“下臣僭越了,公主保重身体,注辇和大徵百年之好,要您来延续。”
缇兰渐渐止住哭声,施了一礼“谢将军护佑。”
“殿下,为着你的安全,你要继续装扮成侍卫的模样,敌人发现上当必回卷土重来,这不过是开始,还是要有人继续装扮成缇兰公主呆在公主车辇之上的。”方海市继续说。
缇兰身边另一个婢女跪下磕头“公主,让碧紫去吧。碧紫的命是殿下的,该为殿下去。”缇兰看着身边人如此尽忠,于心不忍。
方海市大手一挥,让她快去装扮,这边招呼过来一个暗卫,告诉他贴身保护公主殿下。“公主,这是我的人,让他贴身护你,只要他不死,你定安全。”
缇兰公主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眼前这位将军杀伐果断,器宇轩昂,比昨日迎接他的方卓英将军更加的英武不凡,自是听从安排。
方海市招呼汤乾自过来,两人确认了接下来最危险的怕是楚唐平原和暗岚山的交界处的峡谷,那里极易隐藏,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如果马不停蹄后半夜应该能到,那时怕是人困马乏反而无力应战,决定再向前行五十里安营扎寨等着方卓英汇合后明早启程,先头部队争取在午间前越过峡谷,来个合围包抄。
方卓英假扮四殿下出发诱敌,驾车的暗卫赵叔和卓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以后退休的生活。这一路上平平顺顺,毫无波澜,方卓英反而心急如焚,这里没有问题那就说明海市那里出了事,不知海市是否能够应对。当时就怕海市处于危险之中自己才要以身犯险的,如今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方卓英吩咐人转道与海市回合,自己翻身上马先走一步。等到卓英赶到,已是入夜,队伍修整,方卓英检查着海市有否受伤,询问今天的战况,责备海市应该让自己留下。
“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击,明日需要你做越过暗岚山,绕道敌人的身后去,这是及其危险。我留下来保护公主殿下,放心,只要我在公主就在。”海市轻声道,
“相信哥,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方卓英肯定的说。
方卓英一队轻骑后半夜就出发了,海市看着他们,多想去的是自己。因为他知道明天这一战,哥在以命护自己周全。
第二日中午,方海市率领队伍一道刚出楚唐平原,便遇上的伏兵。没有任何口令呼号,只有漫天的喊打喊杀的声音。十里之路整个山谷铮铮声响,通路渐渐皆为尸体堵塞,马车难行,杀手数量庞大。这一战虽然已有了完全的准备,因着地利的劣势,人手损失过半。
汤乾自看着方海市护卫的假公主再次命丧于此,不禁怒火攻心。不知是该埋怨方海市的调度安排,还是恨极胡库刺客,率领四殿下的亲卫队进行绝地反击。方海市示意这边的人手放缓了进攻的节奏,独自一人轻骑加入到护卫真公主的战斗中,敌人发现方海市和汤乾自都在护卫着一个护卫,才反应过来是缇兰公主的真身。
一声响箭朝着缇兰公主飞来,汤乾自甩出长剑一击而落。方海市马上又听到连续多箭齐发的声音。他不敢大意一跃而起,甩出手中暗器只听叮叮叮的暗器落地的声音,击落了几只箭矢,转身已护在缇兰身前。刚一缓神,又听到一声破空而响的力道,方海市顾不上思考,扑倒缇兰。那箭矢力道强筋,就看见几人应声倒下。接着便是方卓英从后而来夹击的声音,这一次因着万全的安排,虽然牺牲挺大,但刺客大都被斩杀此,众人转危为安。
方海市扶起缇兰公主,下跪行礼“刚才失仪,臣方海市救驾不利,让公主受惊了。”
“将军言严重了,快快请起。”缇兰看着方海市一身铠甲内的白袍长衫到处沾染着血渍,这少年将军果真意气风发,比汤乾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一起整装回去参见昶王殿下,这昶王殿下手里抱着一个鹰隼蛋,哆哆嗦嗦的坐在车辇的角落里。方海市想,这殿下连刺客都不刺杀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装得真好!好在汤乾自这边的人手也损失十之四五,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花样来。清理战场整装继续出发,入夜就已经穿过雷眼山脉,快到殇阳关了,遂安排队伍安营修整,第二天直接等着殇阳关守将来接。
方海市巡逻完毕回帐就看到,卓英去掉铠甲在自己处理伤口,连忙道“哥,你别动。”这刀伤在后肩膀上,肌肉外翻,海市看着心惊。连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清理伤口,埋怨道“哥,我给你伤药呢,怎么还是带的以前的。”
“军中那么多人,不能搞特殊。”方卓英道。
“哪那么多的借口。”方海市从自己随身的布包中取出缝合用的小针,先穿了线又往灯火中烤了一烤,“哥别动,有点疼。”借着灯光,给方卓英做了简单的缝合,又在外面涂抹上了伤药,才进行完整的包扎。
看着方卓英疼得满头大汗,却不吭一声。海市觉得哥真是男子汉,如果是自己这样受伤只怕是早就鬼哭狼嚎了。方卓英看着海市崇拜的看着自己,打趣道“是不是觉得哥英武不凡?你比哥是不是还差很远?”
“是是是,哥最厉害了,这你都能说笑了,不疼了吗?,”递给方卓英一壶烈酒,“军营之中只有这个”两人一人一壶对饮。
“咱们这一路虽然击退了胡库的两次刺杀,保缇兰公主和四殿下无恙,只是现在损兵折将,怕是回城之后不好交代。”方卓英道。
“自然会有人拿此事当筏子针对霁风馆,针对师父。帝旭自然也是该震怒的,到时候哥你不但无功反而有过,如此勇冠三军,孤军深入怕是也要受委屈的。”海市心思澄明。“接下来哥需要养好伤,慢慢的往回走,我和哨子哥要连夜先回。”
“主将受了伤,自然是要慢慢的往回走。”方卓英了然。
方海市想着这次任务中死伤的人们,虽然知道他们死得其所,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那么难过,那金銮宝殿的人啊,所有的杀戮都是应当的吗?两世为人的方海市还是不甚明白。她现在只是念着,师父,师父,只要护着师父的事,不管是什么,她都能舍弃,许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吧,也许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人,这些不过是数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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