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幼度差人送了锦盒过来,海市已经去科举会馆。武举当日大家都在正常发挥,轮到方海市,她明知道递给自己马匹缰绳的这人眼神表情都不对,也不管马匹的异样。方海市只管飞身上马,感受到马匹的疼痛与亢奋,他一边操控一边跟随马匹后腿不断暴跳的节奏而动,不让自己被甩下来。正当所有观看武试的人都发现马匹状况不对的时候,方海市猛勒缰绳,马匹前蹄上抬,整体后仰。方海市毫不惊慌,满弓回身,三箭齐发,皆中靶心。
坐在主考位上的苏明脸上的神色从得意变成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躲在方鉴明身后的方海市竟然也是如此敌手,以前一直以为都是方鉴明的能力和手段,看来实在是自己小看了他。
方海市翻身下马,安抚完马匹,朝着士子们走来。这马上的功夫,是在所有人的眼光下进行的,不需要主考官宣布,大家就已经看到了一甲一等的人选。和方海市同在一个寝舍的兄弟们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已经聊着以后在疆场上定要跟随此人,建功立业了。在场的其他士子、考官都对这位方小公子礼赞有加,都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海市倒是没有太在意,幸好没有像师父的乌鸦嘴那样说的出现岔子。自己马上的功夫认第二怕是只有师父敢认第一,这是艺高人胆大,和什么傲慢无关。
方海市顺便收了四个看着自己如同看见太阳的小弟,这几个人前几天不是还说自己是靠祖荫的小白脸吗?他们自己说话打脸不疼吗?
话说自己这脸是真的美,父母生的没有办法,战场上看的是功夫又不是脸。
方鉴明在霁风馆听着哨子传过来的消息,知道海市在马匹失控的情况下依然拿了武试第一名,不无骄傲。方鉴明料定下一场殿试必定有人要趁机下手,格外谨慎决定亲自去现场确保海市稳妥,顺便看看那些个鼠辈还有什么能耐。
方海市又拿个武试第一回到霁风馆,方卓英除了恭喜海市,还告诉他明天就要出门赶赴越州办理珠害之事,可以带东西给阿娘,方海市拿了一兜碎金子,一封书信,叮嘱卓英读给阿娘听。看着卓英收起这些,海市浅浅一笑,伸出小手“拿来”
“什么啊”
“装是吧,香香甜甜的点心,快拿来。”
方卓英把怀里揣的柘榴花饼递给海市“都给你了,真是狗鼻子。”
方海市心满意足的吃完花饼,看着哨子递过来的锦盒。哨子说“小公子刚去会馆的时候,小侯爷送过来的,说是小公子定做的。”
方海市打开锦盒瞄了一眼,赶紧合上。“知道了,哨子哥去忙吧。”方海市把东西收好,就一溜烟跑去了刘御医那里,亲自给了刘御医几瓶解毒秘药,然后去药房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红豆。
刘御医看着海市拿了毒药“小公子,小心啊,有毒。”
“知道了,又不吃,担心这个做什么?”方海市挑了一些品相佳颜色艳红的揣进自己袖袋里,回了房间。等到海市把给师父的小挂件上都装上一颗漂亮的红豆,放在自己手心里观赏,确实低调奢华有内涵,准备好东西连忙跑去师父房间,找他邀功。
“师父,给你说个事呗”
“嗯”
“我拿了武试一甲,这是奖励师父的。”方海市伸手把一串吊坠给方鉴明系在腰间,看着方鉴明一动不动的让自己摆弄,觉得这个礼物选的真好。
“好。”
“师父,你终于有能带的出去的礼物了。”方海市想给自己点赞。
“都很好。”
“不过,今日的马匹出现问题,动手的应该是递给我缰绳的那位的军士。”方海市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师父的反应。“士子何冲师父知道吗?应是苏明的人,下一场殿选时怕是也不消停!”方海市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要保这个人,觉得还是不能用自己的小命涉险。
“放心,殿选当日我在,我倒要看看是谁当众露丑?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方鉴明终于不是一个字,三个字的说话。
“师父,放下过去放过自己,方能日日欢喜。”方海市真怕师父总是纠结过去的歉意再次放过苏明,那样真的就是放虎归山,必遭反噬。师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哎……
金城宫内,帝旭和苏明讨论着殿试的选题,觉得擂台比武既不公平也没什么好看的,也容易选出只是擅长于近战的莽夫。国家需要的不是力士是将才,要文武全才,要马上马下能够领兵作战,还要水路兼强。决定在霜平湖上安置圆鼓,要求殿选的士子在圆鼓上作战,然后登桩,取到彩头者方为胜。
帝旭定好殿试的题目顿觉神情舒畅,起身和廷尉姚杰安排着越州之行,并威胁着如果事情办的不妥,城外邙山就是归宿。
刚送走了姚杰,帝旭低头一看竟然有一只小兔子在自己的脚边,穆德庆抱起兔子。就听到缇兰喊着小乖小乖的找来了,缇兰抬头一看竟然是陛下,连忙转身就要离开,帝旭生气“站住,你这见朕就躲的毛病可是不好。”
缇兰连忙上前行礼“臣妾参见陛下,臣妾无状唐突了陛下,这就回到愈安宫好好闭门,静思己过。”伸手从穆德庆手中接过兔子,就又要离开。
“朕准你走了吗?”
缇兰见着陛下有些恼怒,也不敢直接离开。帝旭伸手撩起缇兰的衣袖“缇兰去了白云寺?这平安珠串除了白云寺怕是没有地方可出。”帝旭听着缇兰狡辩,说是平安珠串是在库房里翻到的,不怒反笑。
“但这兔子也是库房里能长出来的?”
“这兔子?是宫人送给缇兰解闷的。”缇兰继续狡辩。“如果陛下不喜,臣妾这就把它送出去。”
“朕怎么觉得是哪位有心人,连同这珠串一同送给你的。”帝旭看着缇兰迟疑的神情,开始诱供“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招了,朕不怪罪你,还允许你在愈安宫豢养这个兔子,如何?”
看着缇兰坚持着不说,帝旭大胆猜测,看着缇兰的脸色求证“是淑荣妃重要的人送的,是汤乾自,看来不是啊?也对,他早已开拔前往黄泉关。方海市,此人果然胆大包天,一面忙着科举,写了一篇策论骂的朕是坐立难安;一面竟然又在淑荣妃的愈安宫来去自如。淑荣妃,你可知道与外臣私相授受该轮何罪?”
缇兰不惊不恼,直接跪下请罪“臣自是有罪,不能使陛下开怀就是作为宫妃的罪责,违反宫规偷偷养了一只兔子这是也罪过,因着自己的过失连累其他外臣,更是罪过。三罪并罚,缇兰愿意性命相担。”
帝旭看着缇兰竟然是这样外表我见犹怜,心里却是桀骜不驯,倔强执拗“这个无辜外臣殿选如果无法夺魁,朕看,也没有留他的必要了。不如明日殿选淑荣妃亲自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人。”看着缇兰紧张的神色,帝旭觉得这缇兰因着方海市的关系也开始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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