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宫内,方卓英向青海公方鉴明禀报着黄泉营新兵营的消息,已经到达瀚州戈壁,再过两日就到黄泉关了,看着海市总算要到了,黄泉关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动,方鉴明紧张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等到卓英出去后,哨子低声说公爷,新线传来消息,鹄库左部主力突然没了影踪,初步分析是逼近黄泉关了。
“关注着新线那边和海市交接好消息,方便调整行动。”方鉴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看旧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去查。”
不出六个时辰,旧线便有新的消息传回,方海市带几千新兵驰援水井屯,击退鹄库左部,保一城平安。
方鉴明察觉到营中有内奸,故意切断鹄库的消息线,内奸怕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即将暴露,交代方卓英表面上是填补,实则安插其他内线。
只在旧线中便一分为二,两边分单线进行,既不可交互,也不可走漏风声,只要静待时机,引蛇出洞。
这一夜方鉴明都没怎么睡,后半夜更是胸闷难当,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有所缓解。他猜到帝旭应是出了什么麻烦,天还没亮就等在帝旭的寝殿前等待召见。
愈安宫
明月拿到暗卫传过来的消息,告诉缇兰,方海市首战告捷,英勇无比毫发无伤。缇兰喜不自胜,拿着新刻的吊坠一直在祈祷,保佑方小公子平安喜乐,震初哥哥身边又多了一员猛将。真是龙尾神保佑!
缇兰开心得让侍女们准备彩纸,一边亲自动手制作,一边给明月讲着在注辇放灯的规矩准备晚上带着侍女们前去霜平湖放灯。
帝旭又是雷打不动的只要不上朝不议事,便不洗漱不整装。每日从早到晚,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这不,又是一个人一壶酒,晃晃悠悠,不知不觉来到霜平湖,湖上水灯点点,仿佛还看到了半塘荷叶,一页扁舟,三两痴人说着梦话。
紫簪笑语晏晏,贴着自己的脸说话“阿旭,你看,鉴明喝多了!”又伸出手晃悠在方鉴明的眼前。
方鉴明红着脸闭着眼,那人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她便是更加乐不可支“阿旭,你看鉴明这脸红红的,怕不是慕上哪家姑娘了?”
她那么快乐,当然随着她“鉴明喝多了,那就丢下去醒醒酒?”
她就更乐了,笑道“快丢下去,醒醒酒。”
那个醉人倒是不装了“丢就丢吧,我又不怕水,你才怕呢?”
你看,他惯会揭我的短,不过只要紫簪开心,丢人的事也能变得那么有趣。她会说呀“不怕、不怕,如果真的掉在水里,我拼了命也会救你上来的。”
梦见秣陵惆怅事,桃花柳絮满江城,双髻坐吹笙。
这梦也太容易醒了,紫簪,鉴明真的慕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高台落水,鉴明紧张兮兮把他抱上来的。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吗?
帝旭刚刚回神就看到紫簪立在水边,是啊,紫簪你回来了?你是来看看鉴明慕上哪家姑娘的吗?
帝旭伸出手臂拥抱上去,喃喃自语“紫簪,能不能不要走,不要……”
然后深情拥吻,这个吻带着几分酒气,带着几分思念,带着几分癫狂,还带着几分不容分说的霸气。
缇兰从刚才的惊吓呆滞中清醒过来,帝旭这是又把自己当做阿姐了,下意识的推开帝旭,帝旭醉酒站立不稳,向水面倒去,缇兰又忍不住伸手去拉,结果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入湖中。
帝旭醉酒落水后毫无意识,缇兰拼尽全力才将其救起。
待众人将帝旭送回寝宫后,帝旭依旧在昏迷之时喊着冷……紫簪……不要走……我好高兴……,缇兰见状甚是心疼,抚摸着帝旭冰凉的手,为其哈气取暖。
隔天帝旭醒来看到,自己就这样握着缇兰的手睡了一夜,缇兰守在床边陪了一夜,既意外又动容,而他也向来赏罚分明,不愿欠着人情,于是让缇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缇兰却说“蒙陛下恩顾,自从回到愈安宫,吃穿用度,并未减薄臣妾,日子过的很好,缇兰很知足。眼下最要紧的,是请御医来给陛下请平安脉,莫生病才好?”
帝旭看着缇兰并未提什么要求,心中有歉意,连说话都柔和很多,让缇兰回愈安宫喝药休息,并下令将兔子小乖给她送回去。
缇兰看着帝旭对待自己态度上的变化,知道这便是现在最好的状态了。他终于能认真看着自己的脸庞,而不是透过自己的脸庞看到的是别人。虽然那个人是阿姐,缇兰还是觉都莫名的心痛。
自己何时把这个大徵的陛下当做了心中念想,已不可知了?这条路注定不好走,自己真的要走下去吗?缇兰若有所思出了金城宫。
看着缇兰回了愈安宫,帝旭就听到青海公求见。未见其人,帝旭便说“这么点小事,就把你也给惊动了。”
“臣昨夜胸口不适,担心陛下有恙,特过来看看。”
“没淹死你,放心吧!黄泉关的捷报已经传来了,这汤乾自当真挺会做人的,口口声声都在褒奖方海市,好像没了方海市,水井屯就丢了似的?”
“海市以两千余人的新兵,击退了鹄库三千人的骑兵,这还不够称赞一句?”
“这么看来,你这么快过来不是为了看朕,而是为了给方海市讨赏?”
“臣今日过来是要与陛下商讨,瀚州细作网和黄泉关的安危部署。现在边疆未稳,臣认为,鹄库对水井屯的一战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陈兵黄泉关应是下一步。”
“你是担心黄泉关,还是担心你的那个爱徒方海市啊?朕知道你已经着手派人处理遗失细作。可有何风声?”
“细作的消息如何传出去,还需要查实。”
“瀚州一带的细作网线,一直都是七七在负责。”
“除了黄泉关,西平港最近也不安生,还有海盗作乱。七七有眼疾,他不适合再负责北部的暗卫网。”
“你现在想起来七七有眼疾了?再怎么说,他的一手盲绣冠绝天下,眼疾对于他来说,传递消息并无不妥。”帝旭看着方鉴明的坚持,这是为了方海市,全都不顾了,偏不能如了他的意。
方鉴明再说下去,帝旭还是不认可,让七七从暗卫线中摘出来,只得退一步保持现状,让卓英更加小心谨慎些,盯好凌锦司便是。
“海盗袭击西平港,原不是这些年才有的事情。早些年他们上岸劫掠财务,陈赫然驻守西平港多年,早有对付他们的法子。可是眼下这些海盗短时间连续攻击,盘桓不去,应该另有目的。臣分析了战报,结合暗卫传来的消息,断定他们是在刺探西平港的防备弱点。这些人应该是尼华罗吐火陆的兵丁假扮。”方鉴明继续分析着军情。
“这群雷州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帝旭狠狠的说。
“他们屡次犯边,应该不是他们自己的本意,是胡库人在挑唆受益,与胡库袭击黄泉关乃是双管齐下,南北呼应。”方鉴明陈诉利害。
“西南那边的事情就交于你了。至于北边,你且放心。黄泉关凭借其天然屏障,也并非这么容易攻破。你也说方海市不是庸碌之辈,汤乾自也是个拎得清的人。”帝旭宽慰方鉴明。
谁知只过去一夜,八百里加急战报就传回天启,尼华罗和吐火鲁假装海盗,侵袭海岸刺探虚实,实则派船舰隐匿海上。
帝旭震怒,未料他们当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于是委派方鉴明即刻出发西平港。临走之前,方鉴明交代卓英哨子留京保护帝旭安危,西平港再乱也翻不了天,唯有陛下的安危最重要。同时也要留意是否有人盯着绫锦司,尽快揪出在瀚州的细作网线上动手脚的幕后之人。
苏明在府中知道方鉴明南下西平港的消息,看到这又来了报仇的机会,让府中渡鸦传消息到西平港,自然有人刺杀方鉴明,这以命换命的游戏当真不错,应该有人拿方鉴明的命来抵自己的恩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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