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爸妈脸色都不大好,谢学成赶紧拦住自家媳妇。
他原本就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更何况这钱还是谢进自己的,他有什么脸阻止?
说不好听的,他们一屋子的泥腿子,靠自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住得起砖瓦房。
现在他们住着这么宽敞舒服的砖瓦房,那都是沾了谢进的光。
但凡要点脸,都做不出来阻止人家盖房子的事。
谢学超没理自家媳妇的眼神,他跟他哥的想法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自己挣去,光吃自己弟弟的,要不要脸?
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犯浑,孙秀梅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儿子拎得清,儿媳妇就翻不起风浪。
“阿伯,我给你的钱你留着,房子的事我自有办法。”谢进接着开口道。
听他这么说,两个妯娌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胡闹,阿伯用了你这么多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给你盖房子,我在村子里都被戳脊梁骨。”
虽说是因为房子塌了逼不得已才用了他的钱,可这么些年自己也没能攒下多少钱给他补回去。
“阿伯,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钱本来就是给你二老的。”
说着,谢进又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那一排高矮不一的孩子身上,接着开口。
“侄儿们也大了,到时候还得再盖房子。”
闻言,谢正刚眼眶发红,背过身去,眨了眨眼,哽咽道“是阿伯我没用,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还要你为家里操心。”
“阿伯,别这样说,在我心里,你跟伯娘就跟我亲爸妈一样。”
见一向少言少语的四弟说了这么多,谢学成和谢学超两兄弟惭愧不已,脸涨得通红。
谢学成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
而两妯娌则低下头掩饰住上扬的唇角。
她们可不管那么多,只要钱不拿出去就行,否则以后拿什么来盖房子?
谢进虽然这样说,可谢正刚却不能这么做。
“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房子阿伯无论如何都得给你盖上。你哥他们要盖房子,自己挣去。”
“就是,你还要娶媳妇,要买的东西多着呢,钱你自己攒起来。”
孙秀梅觉得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虽说自己把这个孩子拉扯大了,可那种情况他们不养,难道要看他活活饿死?
再说,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来到家里后,帮这帮那,饭都不敢多吃,孙秀梅不知多心疼。
可那会太艰难,村里都有人饿死了,孙秀梅也没法顾得上太多。
只要每个孩子能活下来就成。
这么多年了,孙秀梅也明白没了爸妈的孩子,那份安全感不是轻易能填补上的。
虽说他当兵攒了点钱,可现在退伍回来了,以后又能去哪里挣钱来盖房子?
他们一屋子三个壮劳力,这么些年,也没攒下几个钱。
盖了房子还要娶媳妇,哪样不要钱?
可任他们好说歹说,这孩子却硬是不肯让他们出钱。
没法子,最后谢正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过几天阿伯带着两个哥哥给你挖地基,争取年底盖起来,好娶个媳妇进门。”
钱没出,人肯定是要出的。
闻言,谢进没再拒绝。
挖地基是个体力活,多三个人帮忙,效率会快很多。
至于娶媳妇?
谢进没想过。
吃完晚饭,谢进就出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水汽。
推开房门,里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
他常年没在家,房子却一直空着给他,屋里头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屋里已经黑了下来,可却不影响谢进的视觉,进门后,他直直朝着床走去。
床上已经铺好了席子,床头一张被子被叠得有棱有角的,仿佛熨烫过一般板板正正的。
躺在床上,谢进一只手抬起盖在额头上。
屋里没有灯,一片漆黑,谢进的眼睛却是睁着的,直直地看着屋顶。
如果有光线的话,就能看到,他的眼神是没有焦距的。
“营长!小心!”
“营…营长…老弱妇孺…小心…”
“玛德!这帮猴子太阴毒,老子跟他们拼了!”
“放开我,老子要给弟兄们报仇!”
“营长…跟…跟我娘说…我不能…再…孝敬她老人家了…”
又过了几天,大概是看余微活蹦乱跳了好几天,一大早起来,余微就被赶去地里干活了。
手里拿着一把锄头的余微,一脸懵比的跟在田玲玉后头。
田玲玉不仅扛着锄头,锄头柄上还挂了个袋子。
余微盲猜袋子里装的是水,至于有没有吃的,那就要看干活的地方远不远了。
男人们干活有人送饭,她们这些就别想了,能给带稀饭出来已经格外开恩了。
也不知道今天干什么活,女人们都出动了,连余兰都来了。
余微看了她几眼,有些奇怪,她貌似已经很久没干活了吧?
今天这么积极,难道有什么机缘?
不怪余微这么想,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说套路不都这样写的吗?
她看的那本小说虽然有个大概剧情,可毕竟现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有些情节书里没写的,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概是要干活的原因,余兰今天总算不穿裙子了,不过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
只见她穿着一条改过的裤子,直筒型的显得腿又直又长,一件花衬衫塞进裤腰里,显得腰肢细细的。
这样一路走过,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尤其是村里的小伙子,眼睛都看直了,有的没注意脚下的,直接摔进了一旁的水沟里了。
余微看得乐不可支,仿佛身上穿着满是布丁的衣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似的。
一旁的田玲玉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余兰,再看一眼自家穿着破旧还傻乐的闺女,心中五味陈杂。
脚下也愈发沉重起来。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里。
看到面前仿佛一望无际的甘蔗地,余微感觉腿脚有些发软。
“阿妈?这些地全是咱的?”
这要是手工除草,得除到啥时候去啊?
“那哪能呢?”田玲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一脸苦巴巴的样子。
要是有这么多地,他们做梦都要笑醒了,肉都能多买几顿吃了。
“这是界石,从这块石头到那边那块之间的田地,都是我们的。”
余微顺着她的手指着的方向一看,眼前一阵发黑。
也没有少很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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