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又掏了口袋，把自己的名片掏出来给她看“记得吗，这个名片。”
厉裕琛皱眉看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偏头问景糯“认识他吗？”
只要景糯说了不认识，他就直接把面前这个人扔出去。
景糯摇头摇了一半，突然“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在港城的时候，她去美术馆做画框的时候，是这个人给她指的路。
形象差别太大了，她一时间真的没看出来。
那个时候天冷，他还带着黑框眼镜，也没有这么浓密的胡子，衣服穿的厚显得身材臃肿。
和今天穿着正式的样子实在判若两人。
徐旺激动地脸上都涨红，黑豆似的小眼睛里迸发出闪耀的光，搓着手一屁股坐到了景糯旁边，很有分寸感的隔了一米的距离。
“是这样的，您还记得我和您说过的话吗？我想请您来当我的女主角！”
周围有人倒吸一口气，景糯不认识不了解，但是在场无人不知道徐旺的，他几乎就是国内导演的最高领袖，每一部戏都是经典之作，部部封神。
他对于演员的要求近乎苛刻，娱乐圈最著名的没演技花瓶女星，曾经在他的电影里出演绝世妖姬，播出后凭借出色演技，直接洗白了她当时全网黑的境况。
而且最绝的是，他以一己之力推翻了娱乐圈“流量即票房”的理论，非常敢于启用新人，经常直接让没有演艺经历的新人挑大梁。
他挑角的眼光也狠毒，如果没有合适的，宁愿删除角色，也不会凑合将就。
他想要给景糯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我第一次在美术馆见到您的时候，您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完美符合我心中所有标准，不，甚至更加出色！我看见您的时候，就好像阿卿从书里走了出来……”
“不行。”
厉裕琛冷着脸，浑身低气压，直接打断了徐旺滔滔不绝的发言。
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他虽然未曾涉足，但浸淫商场多年，也见过有人身边带着小明星，听闻过一些事情，当然也会知晓那圈子里面有多乱。
景糯也弱弱的发言“那个，我真的不会演戏，也没有这个准备，您还是找别人叭。”
徐旺好不容易逮着人，怎么肯轻易放弃，他上一次没把人留住还只是遗憾，这次如果再不能把人拿下，那他真的都没心情把这部片子拍完。
如果没有遇见就算了，可是老天偏偏让他又看见了人。而且还是在电影节这种场合，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对于电影也很感兴趣呢？
一个导演，连自己心仪的角色都搞不到，那他当这个导演！还有什么意义！
徐旺表情悲壮，但是因为厉裕琛正在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他又不敢造次，只能委屈的垂眼。
一个满脸横肉看着穷凶极恶的男人，露出这样要哭了的小媳妇似的表情，让人觉得有点滑稽好笑。
景糯惊悚的看他，心想这人不会下一秒就要哭了吧。
徐旺深呼吸几下，抬头再次劝说，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个电影我真的筹备了很久，拖到不能再拖才开始拍，年初遇见您的那个时间，就是我给自己规定，如果再找不到人，就选用第二选择人的时候。”
“后来您没有联系我，我试图寻找过您，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得已我就用了任瑶瑶，刚要开拍的时候，这位就出了事。”
“然后我就和编剧连夜修改了剧本，将女主戏份删到几乎没有，仅剩几个镜头才随便找了个人来演。”
厉裕琛听见任瑶瑶的名字，脸上就不好看了，风雨欲来似的阴沉表情，强压着才没发作。徐旺看他像马上要火山爆发似的表情，声音愈来愈轻，最后终于屏住了呼吸。
景糯也觉得惊奇，她知道任瑶瑶以前在娱乐圈有多么风光，说是人气女王一点也不为过，任瑶瑶和她的事情闹得非常大，总是上网冲浪的人都会知道。
这个导演居然语气一点也没变化的就说出来了。
不过她马上就想到，导演也并不认识她，任瑶瑶当时在酒店时的录像，只是有她半个侧脸，而且视频出事没多久就被厉裕琛删掉了，就更无人晓得她是个什么模样了。
厉裕琛不想景糯和赏识任瑶瑶的人待着，问她“走吧？”
徐旺呆坐半晌，见两个人先是都不说话，然后准备要走了，居然真的落下泪来，也不敢大声说话怕吸引注意力，只低声“我，我找一个全方位贴合角色的人多难啊！声音长相小动作都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多难啊！可能一辈子！就这一个！”
景糯看他一个大男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哭，手足无措的抽了纸给他“诶，诶你别哭啊，有、有话好好说啊。”
她能感觉别人探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有点慌，还有点不高兴，纸巾徐旺没接，她也没敢往对方手里塞，放在他手边就赶紧揽紧了厉裕琛的胳膊。
她甚至有点委屈，依靠着男人小声说“我没欺负他。”
厉裕琛看她不太想走，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我知道，和你没关系。”
徐旺这个举动和任瑶瑶以前惯用的手段太像了，说不了两句话，要么叫喊要么大哭——虽然徐旺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嚎啕大哭——来吸引别人的目光，好让她受点折磨惩罚。
景糯很不喜欢这样子。
徐旺哗哗的流了半天眼泪，过了快十分钟才终于好了，拿起景糯放下的纸巾擦干了眼泪，自己也有点尴尬“对不起啊，我这个情绪就这个样子，有点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哭，哭完了就好了，圈里大家都知道，没吓着您二位吧。”
又说“谢谢您的纸巾。”
景糯摆手“没有事情的。”
徐旺哭完了神态依然认真，极力邀请景糯“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他没去讨嫌的和厉裕琛凑近乎，圈里的人精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相中的女主角和商圈神秘莫测的厉总不是那种金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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