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蕊被扔在阳蚀宫的大殿上,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虽然手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弯折着。
她疼得几乎失去意识,却依然看到有双包着金边绣缠枝莲的紫金靴子在自己面前停下,然后踢了踢她的身子,将她翻了过来。
她不着寸缕,唯有及脚踝的长发包裹着身体,可这时候却没有时间羞耻。
一个极妖娆的男子,正打量着她,似乎打量着一块肥肉。
那男人蹲下身,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口中极兴奋地道“竟然是尸煞!天!这世上还有人制得出尸煞!”他围着她转圈,恨不得把她切开看看。
实际上,这个男人也是这么做的。
他拿了柄银质小刀,在容蕊的胸口划了一刀。
忽如其来的痛感让容蕊弓起了身子。但那男子却毫不在意,只紧紧盯着那道深深的伤口。
过了几瞬,鲜血流出,在容蕊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极为刺目。
“真的是尸煞!快!把我的杯子拿来!”那男子的眼睛亮得惊人,口中啧啧称奇。
很快,透明的琉璃茶盏被放在了容蕊的伤处,那琉璃盏似乎有生命般将血吸出来,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杯。
那男子如渴了百年一般慌忙将那血饮下,像饮了什么琼浆玉露一般,眉眼舒展开来,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他舒服地叹道“只这一杯,就抵得上一年啊!”
随即,他嬉笑起来,摸着容蕊的脸“嘿嘿,也不知道是谁家制了你,连血契都没有结,倒便宜了我。仔细一看,还是个美人!”
尸煞没结血契,除了伸伸爪子,伤口愈合得快,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好控制的很,倒是真的便宜了他。
他又看向那处伤口,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道“一日一杯即可,不能贪杯,不能贪杯。”似乎在安慰着自己,随即用手指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划过,容蕊只觉得有些热,那伤口就愈合了。
男子勉强站了起来,强制自己不再想那香甜的血。
似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于是转头看向陆离,笑道“陆离你很不错,唔”他顿了顿,歪着头思考该给他什么奖励。
继而眼睛一亮“那些心脏都归你了。反正我以后再不用吃了。”为了修炼,他不得不生吞死人心脏。如今有了尸煞这个宝贝,他再不用忍受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了。
容蕊躺在地上,看着这个华服男子似乎十分高兴地与那个折她四肢,将她带来这里的“怪物”说话。
原来这个怪物,叫做陆离。
然那个陆离虽得了奖赏,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无知无觉。
容蕊又想,以心脏为食,只怕并非常人。这个华服男子,又是个什么人物?
容蕊心中的华服男子,此时又看了看地上的容蕊,虽说是大补,但一天增益太多,他还是吃不消。怕自己忍不住又想喝她的血,于是只能有些不舍地跟陆离说“你将她带下去吧,好好养着。”
陆离看了一眼被它折断手脚的容蕊,僵硬地弯下身子,将她扛在身上跃了出去。
陆离接收了天君“好好养着”的使命,先帮她把折了的手脚恢复,然后将她扔到了一个笼子里面。
容蕊被它三番几次的扔来扔去,疼得直咧嘴。她的手脚一恢复,立刻就想蹿出去逃走。
可陆离动作更快,直接将她锁在了笼子里。
她逃不出去,只能泄气地蹲在笼子里,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它。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叫陆离的怪物只怕已经被容蕊千刀万剐了。
而陆离却似乎感受不到容蕊的目光,只是给她的笼子里放了水,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是让她喝水。
她看了眼那个碗里的水,一动不动。
陆离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作。于是不再管她,转身僵直着跃走了。
容蕊看着它跳跃的姿势,再次确定它绝非活人,更像僵尸。
转念又想,按那个男子说的,她好像也不是人,而是尸煞。但尸煞又是什么呢?这些东西,也是尸煞吗?
她摸摸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脏是跳动着的,这不是应该是活着的象征吗?
可她不会忘记,在生死关头,自己的指甲暴涨,那绝不是常人应该有的刀刃般尖利的指甲。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此时自己的指甲短短的透着粉色,圆润可爱,不复之前的尖利恐怖。
然她闭上眼睛,心随意动,再次睁眼时,指甲果然变长了,且锋利如刀。
她到底是什么?
有心跳,身体也是温热的,但却有着常人绝不可能有的利甲……
仔细端详了自己地指甲半天,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收了锋利,转而抬头看看这里的环境。
容蕊发现,她不是唯一一个被“饲养”的,这好像是个园子,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的她认得,如白孔雀,金丝猴,也有的她不认得,比如狗头猫身的,有的长得像羊却只有一个角在正中间的。它们都被关在笼子里,和自己一样,笼子里还放了吃食和饮水碗。
她一时无语
白日里的乱葬岗不复夜间的可怖。
但寻常人还是不敢靠近。
然出人意料的是,此时的坟岗却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在翻找着什么。
过了许久,似乎一无所获,只能翻身上马,离开了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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