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本还想喊小二来问问裴水寒的屋子在哪,现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一个裴水寒的仆从,任是不怎么夸奖人的她,不由也觉得他的考虑还算周到。
吩咐仆从把裴水寒叫来后的不久,门就被打开,裴水寒迈着大步匆匆进来:“怎么样?结果怎样?”
纵使一个再淡定的人在即将知道自己生死的去向时,也是会有焦虑的,花弄影不置可否地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自己看结果,我懒得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去分尸,看看那些动物是否全部被解毒了,我怕脏了我的手。而你的生死也由你自己亲自看更加有意义。
裴水寒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不妥,的确花弄影很厌恶鲜血的味道,所以他很是理解。
裴水寒走到摆着15只动物桌前,将她洗脸用的面盆放在地上,直接从笼中拎出一只动物,用匕首往脖子上一刀,瞬间鲜血汩汩,红通通的血就顺着脖子上的大动脉争先恐后地涌出。
“滴答滴答”的血滴声不绝于耳,面盆里也不多不少有了很多鲜红的血,不一会儿裴水寒又拎出第二只继续屠杀……不久,裴水寒就没有任何表情地杀完了15只动物。
花弄影难得地好奇结果,问道:“结果怎样?”
“全部解毒。”听到裴水寒的答案,虽然有瞬间的放松,但是看到桌上的15个尸体,加上昨天的5只动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感觉,她还是那么残忍啊……
其实她本是不想残忍的,可是她没有办法,无能为力。
“那就把碗里的药丹吃了吧,这屋子味道太重,留给你,我去你屋子歇息,不许打扰我。”说完,花弄影酒绕过满是鲜血的面盆,满是尸体的地面,凌乱肮脏的桌子,走到床前拿起自己整齐叠好的黑色包裹,以及中午裴水寒给的包裹,走出门去。
就这样裴水寒干净整洁,甚至比花弄影还高一档次的屋子就被某个爱干净的女子夺走了,而他甚至连吱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裴水寒看着桌上的那只有一粒药丹的碗,看着药丹良好的成色,剔透的花纹,暗自腹腓她的解毒本事越来越厉害。关着的门里,看不出裴水寒有什么样难以捉摸的表情,只是依稀可见吃下药丹时的表情满是心满意足的愉悦,脸上勾勒出一种浓墨炫彩般的灿烂笑容,妖娆至极。
翌日清晨,当裴水寒醒来,运行了周身的几处大穴后,惊奇地发现不仅自己的毒解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有所进步,比没中毒之前还出色,他一边心里暗叹花弄影的制药手段愈发精进,一边兴致勃**床准备给花弄影报告下他欣喜的情况。
当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原先属于自己的门时,引入眼帘的却是依旧如昨天自己摆放的现状。在他思考她是否有休息的时候,看到床铺的确是有人动过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房内空荡荡静悄悄的连一点生机也没有,甚至也看不到她的任何行李,虽然屋里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裴水寒无奈地想:她,究竟,还是,一个人,走了——不辞而别。
虽然这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如此的决绝,毕竟还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相处了近10年的他们,他还是不能让她为他而哪怕妥协一下。
真是失败呢,他理了下刘海,嘲讽的笑容溢出在嘴角,甚是颓废的美丽。
顾影自怜的裴水寒在辛酸了片刻后,终于想起她一定会留下些线索,于是终于在书桌上找到她留下的字条,白纸黑字,清楚明晰。
裴水寒不由拿起纸条,仔细看着那几个不多的粗犷楷体字。虽为楷体,但是更似是草书,就像是临行前突然想起要留下句话似的,匆匆着笔,一气呵成。看着简单的几个字,他试图研究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纸条上写着这几个字:未结账,勿念,三日后桃花坞见。
“未结账”三个字一如她从前的风格,虽举手投足之间看不出她缺钱,但确确实实这样一个恍若谪仙的人确是一个爱财的人,虽比不上爱惜她的生命,但是爱财估计可以排在第三。至于第二,他是猜不出的。但是他知道,第二,一定是有的,只是别人所不能发觉。既然她让他结账,这个忙倒是帮得起,并且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帮忙了。谁让他什么都缺,唯独就是不缺钱呢。
“勿念”这两个字,和前面的三个字连在一起,很是别扭,但是看到这里他的心情却是雨后稍霁。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很理解他,知道他会想念她,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也只能这样才能让心情稍微明朗稍许吧,裴水寒的嘴角不由泛起些微苦涩的笑意。
“三日”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是很上心的。三日后就是本应该没有解药的他的死期。而三日后他必不会死,一下手就是曼陀罗的对方这下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更厉害的花招,所以他的性命在三天后很是堪忧。
“桃花坞”是确定的地点,是不是可以说明以后一路可以相随?“三日后桃花坞见”是放在最后面的,这不难猜测出是她最后妥协的结果,她还是很在乎他的……
她实在是一个太特立独行的人,自小就是。记得那日她上山成为同门最小的师妹,她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师父是毒谷子,当毒谷子师父领她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惊艳了在座的所有弟子。
白衣如雪,翩然若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小时候的她就是那样的美丽,恍若谪仙般的动人,双瞳剪水,丽质天成,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周身那股不可别人靠近的气场,让人不由望而生畏,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这样一个不属于小孩的表情和气场,当时所有都见过世面的弟子都甚为震惊,包括他。
后来,她一如她第一次给人的印象,她从来不主动和任何人接触,甚至那些主动凑上去和她交朋友,和她攀谈的,她也不屑理会。
其实他们,包括他,从来不了解她,他们都不知道她个人以外的任何事情。
而在她10岁那年,便开始频繁离开谷子山庄,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没见过她穿过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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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撒花……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