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楚军想走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有些家底在身上的黑虎寨了。
在张虎的强力施压下,黑虎寨万余人拖拖拉拉上路南撤。与被弱宝整治过雷厉风行的新楚军不同,黑虎寨的人马对此次南撤意见不一,颇有怨言。
不少人甚至直言要全歼来犯燕军,弄得张虎相当头大,也有点理解范梓弱为何要成立制度严苛的新楚军了。
黑虎寨中,虽然有一部分由脱离齐军的楚家军旧部组成,但寨子中的大部分人还是属于绿林好汉的角色。这等人马,别说盔甲,就是武器都统一不起来。有的用刀、有的用剑、有的用棍,怎么顺手怎么来。手上都有点功夫,但彼此间毫无配合。
张虎都不用多想,这群人要是被燕军的重甲骑兵冲击,冲一波死一波。
张虎以及何云霄等人骑马走在队伍最前。
不时有个哨兵过来,“报大当家,前方没找到新楚家军。不过有行军的痕迹。”
“你往前找了多远?”张虎问道。
“五十里。”
张虎面不改色,心中一凛。新楚军的行军速度大大超乎他的预料。
齐国没有机械化军队,所谓行军,全靠士兵两条腿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行军速度越快的部队,战斗力就越高。因为行军速度不仅仅说明士兵的个人素质,还有军队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周平,你告诉各头领,让他们都快点。”张虎道。
周平领命之后,不久又回来。
“大哥……”
“怎么了?”
“我让各头领加快速度,他们说,加不了。”
张虎一愣,“为何?燕军马上杀来,他们不知道吗?”
周平苦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谁能想到,他们自说自话,说什么‘我部自有军情在此’。”
何云霄在一旁努力憋笑。
张虎见此情形,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何大人!”弱宝的斥候举锦囊赶到。
“何大人,范先生给您的锦囊,她嘱咐你,每到困难时,便按红、绿、蓝的顺序打开。”
何云霄接下锦囊面色古怪,有一种身为赵云的感觉。
“她有没有说,怎么样的情况才算困难?”何云霄问小斥候。
“回大人,范先生没说。”
何云霄挥了挥手,示意斥候没事了。
眼下黑虎寨的行军速度提不上去,也不知道算不算困难。
不等何云霄反应,又有斥候来报,这次不是找他,而是找张虎。
“大当家!不好了!燕军距离我等不足三十里路!”
“什么!?可有看清他们的阵势?”张虎面色一变。
“举着黑底的‘燕’字旗,黑压压一片,小的看到就赶紧来报了!”
何云霄遇过一次燕军,所谓“黑压压”一片,大概便是指身负厚重黑甲的燕军重甲骑兵了。
张虎身为楚家军先锋将军,和燕军多次交手,自然也能判断出燕军的来路。
他阴沉着脸,说:“知道了。周平,你再去通知一次各头领,告诉他们燕军已经来了,再不快跑,必死无疑!”
周平:“好!”
此前黑虎寨行军慢,何云霄想着,这还不一定算得上“困难”,但现在后方有燕军追击,这便一定算得上“困难”了。甚至不只是“困难”,而是“要命”!
何云霄二话不说,连忙打开弱宝的第一个红色锦囊。
锦囊中放着一张字条,只见其上写着:聚众者死,分散者活。树林不利于骑兵行进,可令行进迟缓之部分散入林,伺机再会。
时间就是生命,何云霄二话不说把纸条交给张虎。
有些弱宝不方便说的话,何云霄则直接了当地说:“张叔,有些不服指挥的兄弟,便由他们去吧。黑虎寨南行,脱离原有地盘,一时半会不会有物资补充。带太多人,养不活。”
张虎一要牙道:“张熊!你在这领兄弟们加快速度!我要亲自去队伍后面看看。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听何云霄的!”
“大哥,我要一起去!”
“军令如山,不可儿戏,你跟何云霄走。”
以张熊的个头,如果骑马那就太为难马了。他一般跑步,或者乘坐多匹马拉的战车。
张熊扭头看着张虎离去的背影,然后看了眼马背上的何云霄。
“你练得是什么功夫?”张熊问道。
何云霄摸摸头,“就是普通的内家功夫啊。”
“那你的力气为何能胜过我?”
“你不是受伤了吗?”
张熊说不出话来。他确实被韩越打伤,但即便如此,何云霄也不应该能顶住才对。
“等我伤好之后,咱们再比试力气。”张熊再道。
楚兄都比不过……想拿我装逼?小伙子,也不看看我是谁?那能给你装逼的机会吗?
何云霄果断不给张熊装逼的机会,道:“不比了,你厉害,我认输。”
张熊:……
甩掉一部分不听话的小头领后,黑虎寨众人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黑虎寨和燕军的距离还在不断缩短。
张虎看着何云霄道:“何贤侄,我们也进山躲一躲吧。”
何云霄想都不用想道:“张叔,那些小头领能进山躲,是因为他们人少,不是燕军的目标,咱们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即便进山,也还是会被燕军追上的。”
“那怎么办?”
何云霄:我特么也不到啊。你当初早点走不就完了吗?
再到困难时,何云霄又打开了弱宝的锦囊。
其上,弱宝用娟秀的小楷书写到:丢盔卸甲,砍伐树木,故布疑阵。
何云霄来不及多想,便把弱宝的小纸条递给张虎看,让他立即照做。
……
燕军五千重甲骑兵闷头赶路。
马蹄跌不知疲倦地撞击在路面上,发出令人生惧的噼啪声。
“将军!你看满地的兵器,齐军已经慌不择路了!”
燕军为首的将军却没有副将那样兴奋,他面色深沉,仔细观察后,让这支向前奔袭的巨兽止步。
“先停下。”
“将军!咱们快追上了!而且齐军败象已成,咱们只需继续追击便可。”
燕国将军翻身下马,走到路边一处被砍断的树旁边。这种被砍断的树木,周围比比皆是。
他摸了一把树的断裂处,平整鲜嫩,一看便是用利器刚砍断的。
燕国将军面色凝重道:“地上兵器不假,这被利器所砍断的树木也不假。常芜,你以为呢?”
“树木可做陷阱,前方莫非有诈?丢弃兵器,是他们故意的诱敌之计?”
燕国将军想了想,上马道:“有没有陷阱,得踩了才知道。不战而退,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上马,咱们继续追!”
常芜道:“是!继续追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