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晓琳琳从我的怀里放出来,双手捧着她那充满迷茫的小脸蛋,怔怔的看着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去读书么?省卫校是你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想,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去读书了?”
“请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晓琳琳又恢复到了早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状态。
“我不再相信,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人生,还有美好的未来,我决不相信。”晓琳琳那单薄的身体此时显得更单薄,微微颤颤的更让人心疼。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问题了么?我对你的伤害不是你读不了书的理由。”我轻轻地摇晃着她,心里有点绝望,但心里却坚定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妈妈妈离开我们了。”晓琳琳又重新扑到我的怀里,哭诉着。
“那天晚上的十二点,妈妈从烧烤店里回到家,还好好的,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再也没有起来,再也没有起来,她离开我和爸爸了。”晓琳琳抬起头来,悲切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又一次呆住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发生了很多的变故。我从树上掉下来,昏迷了十四天,差点没有醒来,昏迷中变成二龙,艰难的在奋斗。
然后又变成了天使乞丐,碰撞了奇异的大理洱海、丽江程海,还有团街“花石头”的凄美传说。
再然后又遇见了过,失去了亲爱的至亲舅舅。
现在听到晓琳琳的妈妈离开人世,更是觉得生活就像多面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无法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世事无常,人生无常,生活无常,命运无常,一切来得那么急切,来得那么无常,来得那么未知,根本无法预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一切的发生都在我们的意料外,又好似乎在我们的预料中。
此刻,我才彻底知道,她给我带来好消息时显得那么高兴,面带微笑充满活力,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装得好辛苦,装得好无助。
此刻,我才彻底明白过来,晓琳琳的无常哭闹,除了我的“背叛”,更多的是失去亲人的悲伤,以及悲伤带来的无望。
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是命运不济的人,为什么我遇到的人,生活都那么坎坷,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活在不确定中?
或许,也许我没有遇到的那些人,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也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也有这样那样的坎坷和痛苦吧。
也许,这就是人生,悲欢离合是它固有的定律。
我最亲爱的人,挚爱的晓琳琳,你要挺住,请你一定要挺住。
我又重新拥她入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此时,我找不到一句更为恰当的安慰的话。
“琳琳,生活既是如此,我们得挺住。”久久,我才说出来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话。
“得成,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怎么挺住?”她渐渐停止了哭泣,所说出来的话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足足在家里憋了十五天,每天小门不出,大门不迈,整天以泪洗面。爸爸怕我憋坏了,建议我回团街老家,找同学散散心,我这才出来找的你。”晓琳琳擦干眼泪,悲切的说着。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读书,一定要追求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们必须要成为最强的追梦人。”我不断的鼓励她,安慰她,希望她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爸爸现在在家里面恍恍惚惚的生活中,一直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他能安慰我,却安慰不了自己,只能靠他的亲弟,我的小叔叔一直在陪伴他度日。”晓琳琳的话更多的倾诉,夹杂着无奈的宣泄。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安排。”我的安慰的话语虽然显得苍白无力,却也继续的安慰着。
生活给晓琳琳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我,又何尝不是呢?面对困苦的生活,我们唯一能做的,除了不断的安慰自己,更多的就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声加油!一定会过去的。
“今天早上你问我有没有心事,我现在告诉你,正式告诉你,我确实有心事,我的心事就是,我也恐怕读不了书了,因此而伤心,因此而失落。”我说道。
“现在好了,你也有心事,而且还跟我的心事是一样的,我们算是有伴了,既然是伙伴,那我们就一路同行,风雨兼程!”
为了撕破这压抑的氛围,撕破此时窒息式的苦闷,我半开玩笑式的把自己的心事说给晓琳琳,希望能对她起到一定的安慰作用。
“说你有心事,你还真有心事啊。那你又是什么原因,恐怕不得读书了呢?”此时的晓琳琳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我道。
我给她的安慰,好像起到一定的作用了,因为,我已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脸上的悲伤明显缓和了很多。
“也许你不太清楚,为了供我读完初中,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作为世世代代与地为伍的老农民,既没有知识也不是手艺人,我的父母亲为了我,已经尽力了。”我轻声说道。
“昨晚,看到录取通知书那刻,我首先看的是需要多少费用,而非录取我的学校。看着那元的学费,我的心当时就死了,死的硬硬的。”我继续补充道。
“昨晚,你肯定没有发现,我老妈虽然由衷的为我感到骄傲,总是带着微笑,可我却知道她微笑背后的心酸,因为我看到她一转身就抹眼泪,那不是高兴的眼泪,而是心酸的眼泪。”我接着说道。
“那你告诉我,家里面为你准备了多少学费?”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五十元。你信么?”
“当然不信!”
“不信就拉倒。我还告诉你,那五十元都不是为我准备的,而是家里面的开销。”
晓琳琳怔了怔,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你昨晚盖的被子,哪里来的知道吗?”
“不知道。”
“那是我学校里盖的被子,就这床被子勉强能拿得出手招待你,呵呵呵现在明白了吗?”
“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以,这样看来,好像我的痛苦没有你的痛苦更好,只是我们的痛苦来源不太一样。”
“得成,我会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让我爸爸从痛苦中走出来,我会好好努力的。”
“就是嘛,必须的。”
“得成,你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你也要好好努力!”
“答应你,我们一起努力!”
离开学只有五天的时间了,我能努力什么,争取去上学,还是努力的活着?都不是,既然都不是,那就这样吧。
“得成,今天晚上你陪我到团街,去给我叔叔打个电话吧。”
“愿意为你效劳。”
我们早早把羊群赶回了家,吃过晚饭后,我陪晓琳琳到团街,在公用电话厅给她叔叔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中,得知她爸爸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已经慢慢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
在电话中,也得知,取消了晓琳琳的县一中录取资格,接到了省卫校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今天带给我们的不错的两个好消息,这两个好消息让晓琳琳异常开心,她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征得她叔叔的同意后,晓琳琳决定继续在团街生活几天。
虽然我们都很不幸,但是,我还是从内心深处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是的,再大的困难,走阻止不了我们前进的脚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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