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于王超而言,他在打完决赛之后迅速离开现场,前往机场赶飞机,并在2月16日下午男单第一轮比赛之前,成功赶到了云滇省春城市的华国全运会乒乓球比赛现场。
只能说,幸好有时差,否则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此时的王超是疲惫的,但精神是振奋的,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蒋天生问他:“能打吗?”
王超点头:“能。”
蒋天生稍有些忧虑,道:“对手是马昂星。”
王超愣了下,忍不住笑了:“放心,没问题。”
他知道蒋天生担心的是什么。
自己万里迢迢赶回来,连今天的对手是谁都是刚知道,根本谈不上任何准备,反倒是要承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以及从南美洲到亚洲必然要面对的倒时差问题。
偏偏马昂星并不弱,反而是一个拥有鹰眼的国家一队选手,还是个少有的头脑型选手。
这种对手或许不强悍,但一定很难缠,属于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那一类,鹰眼天赋让他可以看清王超所有的假动作,聪明的头脑可以让他临场做出各种改变,他如果聪明,就一定会跟王超打消耗战。
王超一口气灌了半瓶运动饮料,又吃了一根香蕉,稍稍休息,就踏入了赛场。
半个小时后,王超4:0马昂星,轻松挺进下一轮。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死缠烂打,当王超开始展现攻击力,马昂星根本就挡不住。
大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还谈什么战略战术,相生相克呢?干就完了呗。
王超从球场上下来时,蒋天生眼里是有震撼之色的。
他已经尽量高估王超了,但王超比他的估计还要更高一些,已经高到蒋天生有些看不懂的地步。
蒋天生是非常德高望重的老教练,更是华乒第一代职业陪练,对华乒做出过卓越的贡献,也因此有了现在的地位,但他毕竟不是华乒教练组的一员,单论业务能力他是有局限的,王超这样的选手,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极限,是他无法判断的,甚至给不出任何建议来,只能说一句“后面好好打,我会给你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的。”
这话倒是与很久之前何敬平的表态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大家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也都是为了华乒好,虽然身为人类,身上必然存在各种各样的性格缺陷,但归根结底,都是值得尊敬的长辈。
当天晚上王超很早就睡了,一觉睡了足足十个小时,第二天起来神完气足,恢复了最佳状态。
当然,这也代表着他的屠杀正式开始。
男单女单的预赛阶段与混双项目是同步进行的,因为参赛者够多,项目也够多,所以每天的比赛任务都很繁重,次日一整天,王超打了两轮混双,一轮男单,全胜。
再次日,他又是两轮混双,一轮男单,依然全胜。
于是第三天的时候,他与汤圆圆进入了混双决赛,他的对手正是唐朝组合在国家队时的备胎之一:冥王组合(汪昱和高明远)。
至于另外一组备胎飞沙组合(吕飞扬和申莎),由于吕飞扬选择参加年终总决赛的缘故,并未能组建成功。
这也让吕飞扬觉得很郁闷,他毕竟年纪小,眼光浅,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当时,无论总教练蔡国栋还是师傅邱意浓都跟他说只能二选一,他也就乖乖的二选一了,他哪想到,还能像王超一样,硬生生造出一个“我全都要”的第三选项啊。
最终的混双决赛并没有任何意外,唐朝组合4:0暴打了冥王组合,充分证明了正选就是正选,备胎只是备胎。
对此,无论国内国外的球迷都表示情绪稳定,毫不惊讶。
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在混双这条赛道上,唐朝组合早已提前跑到了终点,坐在了天花板上,成为了不败的传奇,他们若是不夺冠才真是稀奇了。
混双一打完,汤圆圆就没事了,她问王超:“我可以跟着你吗?”
王超笑道:“当然。”
汤圆圆问:“不会干扰你吧?”
王超又笑:“只有鼓励,没有干扰。”
于是汤圆圆就成了王超的跟屁虫,此后王超打男单,打男团,她都在后面跟着,王超打比赛她就坐在下面加油助威,王超打完了她就过去给王超递水递毛巾,看着像个尽职尽责的小助理,以至于某一场男单时蒋天生看着好玩,突发奇想,对她道:“不如你来做场外指导?”
汤圆圆喜道:“好哇。”
她还真在场外指导的椅子上坐了一场,只不过做的依然是保姆的活儿,局间休息时负责喂吃的,负责给王超擦汗,负责嘘寒问暖,却绝不对王超的具体比赛内容做任何评价和干涉。
明明王超赢球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但等到比赛结束,她还是兴奋得小圆脸红扑扑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道:“我俩联手,天下无敌。”
王超也笑:“嗯,我俩联手,天下无敌。”
汤圆圆却又忧患起来,道:“王超,你以后该不会嫌弃我了,要换新搭档吧?”
王超道:“当然不换。”
“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我跟你讲,你再找不到一个像我一样听话的搭档了,你看,为了配合你打混双,我现在已经彻底不会单打了,前几天我私底下又找蒯宛约了一场球,又输得很惨,我现在已经连未成年都打不过了,只能靠混双混日子了,你如果抛弃我,我就要被国家队开除了。”
汤圆圆明明说着最可怜巴巴的话,脸上却反而是最得意洋洋的表情,那意思仿佛是说:“你瞧我的牺牲多大啊,快表扬我。”
于是王超摸摸她的头,笑道:“我知道啦,那我们就一直配合到退役为止吧。”
汤圆圆“嗯”了一声,眯起眼睛来,有些享受,主动把小脑袋在王超手掌上摩挲了几下,道:“这还差不多。”
又是一日后,王超在全运会男单项目杀入半决赛,对手是罗九。
罗九对此颇有微词,愤愤不平道:“我明明有机会拿亚军的,如果我待在鄂北省队,根据同队选手的回避原则,我明明应该决赛再遇到你的,结果现在,唉,决赛提前上演了。”
罗九是个不要脸的,但这话说得确实没毛病,如果不是对阵表排成这样,以他的实力,确实是王超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这确实是决赛的提前上演。
至于另外一场半决赛,则是白峰打梁鲲鹏。
这显然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大家对于四强选手有过很多猜测,但猜测的重点始终集中在白峰、林笠、齐昊、翁春庭等人身上,谁也没想到,居然是梁鲲鹏最终杀出重围。
可见,这一年他也没闲着,当王超横冲直撞时,他也默默的积攒力量,变得比去年更强了。
这场球最终以白峰4:2取胜告终,但这个数据却清楚的告诉大家,梁鲲鹏已经正式走到了华乒国家一队前列的位置上,把他去年的竞争对手高明远,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全运会的男单决赛最终在王超与白峰之间展开,比分4:0,王超毫无悬念取胜,至此,他又完成了两个记录。
其一,是在无缝衔接的情形下万里奔波,连续夺冠,他证明了一件事情:当选手强到一定程度,稳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在无准备的情况下打赢所有的比赛。
其二,他在自己133天最短大满贯的记录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一个新的记录:178天最短全满贯。
这几乎是一个无人可破的记录。
王超由此又多了一个绰号,叫做“记录收割机”。
全运会仍在继续,接下来是最重头戏的男子团体赛。
这一次王超并没有笑到最后,因为全运会团体赛的组队是没有限制的,不像乒超,至少还有一个王不见王的潜规则。
至于赛前乒协要求王超和罗九分开,这属于特殊情况。
所以最终其他省份依靠强悍的“钞能力”组建出了一些很不要脸的阵容。
譬如苏省的“罗九+齐昊”,这个组合恶心的地方在于,他们虽然打不过王超,却能全面封死武力。
再譬如帝都的“朱鼎+林笠+梁鲲鹏”,这属于把帝都两支队伍的高手凑在一起,再把本就没戏的冀州省队大将林笠挖了过来。
又比如魔都的“白峰+邹正宇+方晓波+严平安”,这属于魔都火凤俱乐部与鲁省力能俱乐部的全面合作,这个阵容倒是不敢说一定能封死武力,但板凳厚度绝对是够够的,比赛经验更是丰富无比,打任何队伍都存在爆冷的可能性。
唯有鲁省代表队很可怜,他们明明也算富庶省份,省内还有着“鲁省力能”和“鲁省卫桥”两支乒超俱乐部存在,也算得上传统强省,但问题是,鲁省再强,毕竟干不过zz中心的帝都和经济重心的魔都啊,最终人员被全部挖空,不得不拿了个很丢脸的成绩。
王超所在的鄂北省队,最终只拿到了第三名的成绩,他们在半决赛的时候遇到了帝都代表队,结果王超倒是赢了两场,可其他人一场没赢。
最终的男子团体决赛在帝都代表队和苏省代表队之间展开,经过艰苦的鏖战,帝都代表队以3:2惨胜,此役罗九与上一轮的王超一样,也是独得两分,已经尽力,然而队友硬是一分没得,能有什么办法?
至此,无论王超还是罗九,这两台大杀器统统都在团体赛败下阵来。
这也证明了全运会的水到底有多深,国内舞台藏龙卧虎,高手太多,无论你有多强,也是真的独木难支。
等到所有的比赛打完,时间已经来到了2月24日,华国的传统春节,已是迫在眉睫,就在四天后的2月28日。
嗯,这个春节的阳历日期是稍微偏迟了点,大概是平行世界的缘故吧,各位读者老爷不必深究。
随着全运会的落幕,王超与师兄罗九等人迅速往家赶。
一出温暖的云滇省,就感受到了冬日的严寒,再往北走,风雪渐浓,等到了江城市,居然已经是漫天的飞絮,触手冰凉,冷风直往脖子里钻。
由此可见,这个平行世界的温室效应也远没有前世那么严重,江城市能看到这么大的雪,这在前世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但也唯有这样的大雪,才真正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众人在市区分开,各自回家,王超这边,却是黑桃q的老板范小凡开着小车亲自来接,并一路将他送回了远在黄坡区木兰乡王家河街的老家,又从后车厢里提出来大包小包的过年礼物,跟他一起上门,拜访王梅和王仲柱。
这份心意和面子,可以算是给得不能再足了。
此后自然其乐融融,范小凡身为商人,长袖善舞,几句话一说就拉近了气氛,随后开始各种吹嘘王超的功劳,直吹得天花乱坠,而王梅身为人母,还就吃这一套,大家聊着聊着,居然聊得像是一家人一样亲热了。
再然后范小凡告辞,王梅把门重新关好,一回来就笑眯眯的问了王超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儿子,你都功成名就了,咋还不带女朋友回来呢?”
王超:“!!!”
“还不承认?”王梅和王仲柱对视一眼,都很得意:“我俩早都知道啦。”
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