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燃一手反押打得众人措手不及,方才喊着余燃赢的人这下纷纷投诚,都压沈迟去了。
“燃哥都压沈迟,那绝对是要放水。”
“主角都下令了,咱们就没啥负隅顽抗的必要了。我压迟哥!”
“不行我还是压燃哥,赔率高。”
“神他妈赔率,咱们这又不是赌博,入戏太深了吧你。”
余燃紧了紧系在腰间的绳索,他翘起了唇角,朝沈迟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加油啊,我的身家可都押你了。”
沈迟禁不住笑了,回了他一个ok,“我尽力。”
余燃小时候贪玩好动,爬起树来跟猴似的,“唰”的一下人就不见了。虽然后来金盆洗手不再干这些讨嫌事,但毕竟经验值在这,多少还能派上些用场。
终归都是爬嘛,肯定有什么共通之处。
但开始行动后,他往上攀了两米,发现窍门还是大相径庭。
攀岩不仅讲究体力,策略和身体的协调性也是缺一不可。
要是一味硬着头皮往上攀,说不定会把自己困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余燃想起了刚才许雅唐传授给他的技巧,将重心贴紧岩壁,把手臂伸直,牢牢抓住岩石凸起的部分。
他观察着下一步的路线,然后将手脚挪到相应的支点。
两人紧紧地攀在岩壁上,没有意图求快,动作都是稳扎稳打,目前根本查看不出差距。
众人安静地蹲在底下仰着脑袋,没人出声喊加油,怕扰乱他们的心态和思绪。
这面石壁很高,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高度,但大家就这样安静地望着这两人,看着他们慢慢的超过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三分之二……
说不定真的可以爬到顶端。大家不约而同地想。
余燃贴着石壁,背上沁出了不少汗,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脚底和手心都在发烫。
突然,他听见耳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随后他又听见了沈迟轻轻“嘶”了一声,底下也响起了一阵阵惊呼。
余燃猛然朝沈迟望去,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岩壁,被保险绳吊在了空中。
他见状也没什么再往上攀爬的心思了,赶紧松开了手随沈迟一起掉了下去。
“没事吧?脚崴了吗?”余燃慌张地问。
“没事,就是简单地滑了一下。”沈迟朝余燃笑了一下,“别担心。”
他们被安全放到了软垫上,其他人围了上来,不停给他们喝彩。
“太牛逼了你俩,真的是第一次爬吗?”
“我举报燃哥放水,沈迟一掉他也一块跳下来了。”
“你们体力也太好了吧,明明平时都在学习,难不成背着我们偷偷运动了?”
余燃听完这话,不禁望向沈迟,看着对方扬起的嘴角余燃的思路跑偏了一瞬。
嗯……如果每天早起狂奔两公里去学校私会算运动的话,那他确实背着大家锻炼了。
话说接吻是不是也有益于肺活量的增长?之前还听别人说能减肥来着。
下巴被人挠了一下,余燃回过神,看见沈迟微微歪着头,好奇地盯着他:“在想什么?”
余燃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瞥了一眼周围,发现其他人已经散开了,于是低下声量回答:“在想接吻。”
他可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回答从不撒谎,才不是为了撩人。
沈迟的眸光深了深,贴在余燃下颌上的手指换了个方向,轻轻揉了揉他软嫩的唇瓣。
他微笑着盯住余燃的眼睛,放柔了声音道:“这话还是在我有机会吻你的时候说比较好。”
一天的活动结束,在队伍即将解散的时候,许雅唐忽然站了出来。
她走到台阶上,表情有些为难地朝大家说:“后天上午基地要举行闭幕式,每个班都要上报一个节目,有谁想参加吗?”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不是他们不积极,是因为才艺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他们的强项。
平时连题都刷不完,谁有兴趣去发展业余爱好啊。
“或者有谁喜欢唱歌的,可以试一试。”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慢慢挪向余燃的方向。
……
余燃正抓着沈迟的手无聊地观察他的掌纹,紧接着就猛然感受到了投来的视线,他愣愣地抬起眼。
“咋了,你们想让我上台唱歌吗?”
“虽然正儿八经的唱歌大家做不到,但我们可以派燃哥上去表演才艺啊。”有人顿悟道:“才艺名称就叫,如何能一个调也不准地唱完整首歌。”
“我觉得可以。”
“剑走偏锋了属于是。”
余燃的胳膊上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他一把扯过沈迟的胳膊挡在眼前,恐怖道:“你们可别害我,我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这个方案被强制驳回,大家愁苦地垂下脑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点子。
“表演个英语演讲?”
“咱们会被骂死吧。”
“背元素周期表?”
“我觉得门捷列夫他老人家不会同意。”
余燃靠着沈迟,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没什么特长。
上一次当众表演,还是小学毕业典礼上的班级大合唱,他和沈迟站在队形后面当混子。
老师特地嘱咐他张嘴就行了,不要出声,所以沈迟就陪他一起对口型。
本来沈迟是有机会领唱的,但是他没答应,因为他说想和自己站在一起。
唔……他承认在这方面,他拖了他哥的后腿。
余燃回忆着往日的光辉岁月,突然,他挨着的人动了一下,在人群中举起了手。
“我会一点吉他,如果借得到的话,我可以表演。”
余燃瞬间弹起身,惊诧地瞪大眼睛看向沈迟。
卧槽!
他震惊了。
其他人也震惊了。
“操!沈迟牛逼!”
“不说啥了,迟哥永远的神!”
“我他妈万万没想到是迟哥参加。”
许雅唐闻言眼睛瞬间一亮,她立即答应下来:“行,吉他这事就交给我,明天你把要表演的曲目告诉我就行了。”
余燃傻了,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我怎么不知道?”
“初中学了一段时间,后来没学了,吉他也被我卖了。”沈迟解释到。
“那你为什么想参加这个?”余燃抬手探上沈迟的额头,“这也没烧糊涂啊。”
沈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动容的笑意,他把手覆上余燃的,用对方拒绝不了的柔软语气小声回答:“后天表演的时候就知道了。”
余燃的好奇心很重,猜不到就会一直转着脑子猜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沈迟看向他,就能在他眼里发现藏不住的探寻。
“这么想知道?”
余燃摇摇头回答:“不是。”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迟:“我只是惊讶,我居然并不是完全了解你。”
“但是这种感觉很不赖,我很惊喜。”
“确实,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这些东西,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展现才最动人。”
“简而言之就是——”余燃笑着凑到沈迟的耳边,气音酥酥麻麻的:
“哥哥,你好帅啊。”
沈迟怔然片刻,侧过脸看着余燃弯弯的眼睛。
过了很久,一声轻笑从他的喉咙里逸出。
他还记得初一结束的那个暑假,时间过得万分漫长。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没有余燃陪伴的夏天,从前眨眼便度过的季节,成为了他日夜不宁的源头。
窗外的蝉声聒噪又刺耳,夏天变得无比的燥热,阳光一照在身上就开始煎烤起他的皮肉。
他躲在家里,整日整日地不肯出门。卧室的窗帘永远紧闭着,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他把自己埋进了黑暗里,再也没有光能照射进来。
后来他妈妈看不下去,强迫他出了门。
苏芸把他带到了音乐培训班,对他说,你去学门乐器吧,以后有机会见到小燃的话还能弹给他听。
余燃两个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那一瞬间,沈迟感觉那股折磨人的燥闷消失了,心底缓缓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期待。
他开始想象余燃听说他学会乐器后惊讶的模样,想象他给余燃演奏学会的歌曲,想象他们的重逢和未来。
所以他答应了苏芸,认真地学了一整个夏天。
至于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沈迟慢慢地低下脑袋。
因为他想清楚了。
无论学多少乐器,他也没有机会弹给余燃听。
一味的等待是愚蠢的,他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
不过幸运的是,他最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所以当余燃再次出现在眼前时,这些往事都理所应当成为了故事里轻飘飘的一缕风,消散在了回忆中。
时至今日,他才恍然忆起。
所以之所以会参加这个,只是想圆自己以前的一个梦罢了。
不过听见余燃说他帅……
沈迟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件丢脸的事仔细讲给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