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宸眉头微皱,冷冷的扫过她身边的人,眸眼寒沉,“你带她出来的?”
被问到的保镖浑身瑟寒,咬牙强撑着站在那边,心里阵阵叫苦。
他能怎么办啊,如果不跟着苏小姐出来的话,再自杀一次,只怕是她的身体就彻底的摧垮了。
可不等保镖开口解释,苏婠就先开口,“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她始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风吹进她的眼睛里,干涩又带着几分的疼痛。
哪怕经历这么多事情,可来之前,她还是抱着意思幻想,以为这一切都是误会,以为是顾景宸太忙了才没解释,可如今看来……
她垂着的手攥的更紧,手腕上渗出的血沾染的整个纱布都更为红灼刺人。
顾景宸低眼看到她的手腕,眉头皱的更紧。
之前没细细看,如今仔细的观察,却发现她已经瘦成这样了,原先张扬跋扈的鲜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整个人像是抽去生气的玩偶一样。
“先带她回去。”顾景宸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开口。
保镖才准备上前,就听到苏婠厉声的质问,她单薄的脊骨颤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情绪涌动的。
“你还没回答我,顾氏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同样的问题再问第二次的时候,她的脊骨比刚才绷的更紧,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似乎执着的就在等一个答案。
也似乎是……这个答案是支撑她的最后的信仰。
沉默许久,顾景宸垂着的手攥的更紧,心口莫名的烦躁闷窒,平淡的开口,“是。”
她眼底最后的亮光湮灭。
却弯唇笑了笑,只是那抹笑容看起来极其的刺眼讥讽。
“景宸,走吧,快来不及了。”一边的许芫有些不安的拉拽了一下顾景宸的胳膊,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有种不安心慌的感觉。
每次碰到苏婠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就要失控了一样,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很不好。
“你怕什么?”苏婠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比较起来刚才的微颤更为正常,却也因为这样的平静正常,才显得更为不寻常。
她扬起手来,手里捏着的是一份资料,唇角的弧度更深更加的讥讽,这次直接看向旁边的许芫,“你是怕这个?”
这是她刚才找私人侦探拿到的,私人侦探给她这份资料的时候,带着几分的避讳,只是说了句“苏小姐,这件事很抱歉我不能查下去了,牵扯的太深,只能先给你这部分资料,希望能帮助到你。”
可仅仅是这份薄薄资料里的事情,仅仅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就足够让她在瞥见的时候,耳朵嗡的一下子炸开。
上边的资料不全,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处——
当初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是有人设计的,而她哥哥是无辜背锅的!
许芫的瞳仁狠狠收缩,手都下意识的收紧了。
“苏婠。”顾景宸的耐心告罄,沉着声音说道“闹够了吗。”
“如果你不想让你哥哥出事,就老老实实回去。”
字字沉寒,带着几分不耐的蕴怒。
闹?
在他眼里,自己的一切不过只是闹剧而已。
“当初的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我哥哥的错。”苏婠上前,把文件打开放在他面前,因为情绪激烈,整个身体在颤,“你看清楚了,这件事是有人故意谋划的!”
“为什么当初许家不肯做尸检,为什么不查清楚就着急下葬?你就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些事情吗?!”
她仰头,声音锋锐,眼泪止不住落下。
这几年她不断的去调查当初的事情,明知道这其中有问题,却偏偏查不到,查遍了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许芫!
若不是那晚上许芫自己说出来的话,她也许这一辈子都想不清楚,为什么哥哥会无缘无故的开车撞死了人。
“够了!”旁边更为尖锐崩溃的声音响起。
许芫像是受到了重大的创伤,捂着耳朵,浑身颤抖,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带着哽咽厉声说“我姐姐都被你家害死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非要在她忌日的时候来招惹晦气吗?”
“苏婠,你图什么?现在我姐姐死了还不够,你还想让我也这么死了吗?”
许芫蹲在地上,像是真的崩溃了一样,肩膀颤抖哽咽的泣不成声,好像身体承受不住,踉跄的要昏厥过去。
顾景宸才掀开扫了一眼,就被迫打断,文件放在一侧,先把地上的人扶起来,“怎么样?”
语气都带着一股的焦急和紧张。
苏婠站在那边,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丢掉文件,反倒是关心一个‘嫌疑犯’。
心口寸寸像是撕裂一样的难受,她压着心底的情绪,才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没那么狼狈,“你可以问问你身边这个许小姐,当初她姐姐车祸之前,是不是去过她那边。”
字字锋锐,捅破了一切。
许芫的身体猛然僵硬住,垂眼的眼里闪过几分的恨意和狠辣,她没想到苏婠真的能查出点什么,若是知道有这一天的话,她应该直接让苏婠死在某处,而不是站在这边。
“景程。”许芫咬牙,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手紧紧地按在心口的位置,呼吸都变得紧促,“我好疼,太疼了。”
痛苦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顾景宸想都没想,直接把人抱起来,径直往上走。
“顾景宸。”后边苏婠开口叫道。
可那背影没回头。
“这次你信吗?”她沙哑的开口问,心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揪着悬起。
这一场闹剧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身上的生命力像是可见的在往下耗尽,甚至光站着已经是强撑了。
可漫长的等待却只等到一句冷冰冰的话,“送苏小姐回去,再有下次,你们可以不用干了。”
一句冷冰冰的话,轰然砸下,她心口悬着的最后的那点坚持,也跟着支离崩塌。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从来都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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