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帮骆时行说话,&nbp;&nbp;但又摸不清母亲的心思,思来想去决定再看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逻盛得知自己被怀疑派细作前往大唐,&nbp;&nbp;差点当场气昏过去。
当然他的确是派过,&nbp;&nbp;但若说交州叛乱跟他有关系那纯属是诬陷!
他也知道作为一国国主跟个县令吵架有失体统,&nbp;&nbp;但这件事情必须澄清才行,&nbp;&nbp;万一大唐朝廷信了派兵打过来怎么办?
他们刚跟邆睒诏打完,需要缓一段时间,&nbp;&nbp;更何况就算是全盛时期,&nbp;&nbp;他们也未必是大唐的对手。
而在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靠山让大唐不能轻举妄动,于是逻盛一边跟吐蕃暗通款曲一边写国书给大唐否认派交州叛乱跟他有关,也否认派遣细作的事情。
顺便他还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北带县令蓄养私兵上面,他直接说出当初他之所以会被北带县抓到其实是北带县令派人闯入了王宫将他掳走的。
这份国书递到朝廷之后,&nbp;&nbp;从上到下都认为这人大概已经疯了。
逻盛说的是实话,&nbp;&nbp;但问题是没人相信啊,&nbp;&nbp;谁能相信一个县令能够派人直接闯入蒙舍诏的王宫将逻盛掳走?
王城守卫和王宫侍卫都是摆设吗?如果蒙舍诏真的这么不堪一击,怎么可能成为六诏之中最强大的那个?
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太平公主更是公开骂了一句:“这老头好不要脸,就知道逮着个娃娃欺负。”
骆·被欺负的娃娃·时行:……
虽然他年纪已经不小,过了年都十五了,&nbp;&nbp;但这个年龄进入社会都很小,&nbp;&nbp;更不要提在官场了。
逻盛最小的儿子都比骆时行要大不少,他年纪也不小了,&nbp;&nbp;对不起来可不就是他在欺负小孩子么。
对此武曌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蒙舍诏国王天天跑他们这里状告他们的县令,&nbp;&nbp;这不是有病吗?
于是武曌直接说道:“北带县令手下尽皆为其家丁,&nbp;&nbp;只负责护卫其安全,&nbp;&nbp;交州叛乱之时,北带县令不顾自身安危将家丁尽数派出,又及时禀报朝廷,对大唐之忠心不容污蔑!”
她的话一出来,本来看热闹的人就都开始纷纷附和,至于什么家丁不家丁……这东西跟私兵其实界限也没那么清楚。
没有违禁武器的就是家丁,有违禁武器的就是私兵,当然就算有武器基本上也是民不举官不究,就算被告了也要看上面的态度。
武曌的态度就很明显了,她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更有甚者分析了一下觉得,交州那里虽然在大唐范围之内,但比飞地还不好治理,那边的官员一直都是从本地选拔,这在大唐属于独一份。
大唐一直想要往里面安插人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站稳脚跟,不是死在了那里,就是出了什么事不得不被贬官。
最近的这个刘延祐不就是吗?到了那里就搞出了乱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北带县令是自己人,看上去做的还不错,当地百姓也都很听话,不扶持他扶持谁哦。
哪怕他手中真的有私兵,只要不过分,恐怕朝廷都是默许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而让许多人都没想到的是对于骆时行手上私兵的事情,很快从默许就变成了明许。
武曌直接以平定交州叛乱有功为由,直接封骆时行为骑都尉!
所有人都懵了,骑都尉……它可是从五品的勋爵啊!
哪怕如今的大唐勋爵授予比较多,但一般都是一转两转那一种,级别都比较低,直接从无勋爵到五转这种事情一般很难发生。
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也的确在规则的范围之内。
根据安抚使的情报,交州叛乱者首脑被诛杀不说,叛军几乎被全歼。
不提中间是什么样的阴差阳错,在军功系统中这就是上获!
上获跟上阵都是授勋五转,上阵是以少击多,上获则是杀死或者俘虏敌人数目占据敌军的四成,这就算是上获。
这样看来,骆时行被授予五转勋爵好像也正常……个蛋啊!
这孩子刚十四岁!这就从五品了?
如果他只有一个从五品的勋爵也就算了,反正勋爵是没什么用的,也就是个荣誉称号,但他还是北带县的县令,这就意味着只要他不犯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前途无量。
众人都被骆时行这个十四岁的骑都尉给镇住了,差点忽视了同时授勋的还有两个人——程敬微跟王安同。
毕竟带兵过去打的是程敬微,总不能授勋把主将给丢了,只不过因为他现在名义上是骆时行的下属,所以作为长官,骆时行授予五转,而程敬微授予四转骁骑尉,王安同则是更低一级的飞骑尉。
事实上,一个勋爵的确不代表什么,大家惊讶之后也就散了。
结果没想到武曌大概也是觉得这么一个勋爵不够,于是顺便还让骆时行兼任交州折冲府校尉。
策勋和任命的诏书到达北带县的时候,骆时行也懵了。
他都没敢想还会被朝廷承认他们有军功,当时他想的是只要能把蓄养私兵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那已经是他们运气很好的结果了。
万万没想到,上面不仅没有追究,甚至还策勋并且授予了军职。
李游道看着诏书,眼神十分复杂说道:“据我家人所说,此事乃是太后力排众议,亲口谕令。”
实际上如果不是武曌给骆时行手下那些兵给定性为了家丁,谁也不敢提及军功这件事情。
程敬微开口说道:“其实重点并不是这个勋爵,而是这个……”
他伸手点了点任命骆时行为折冲府校尉那个吏部文书,含笑说道:“以后猞猁狲手下可有三百人的团队。”
大唐折冲府的设置是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校尉各一人,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各一人,这属于军官领导阶层,属于府的级别,府以下就是团,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和旅帅各一人,团以下五十人为队,有队正和队副,十人为火,有火长。
也就是说骆时行可以光明正大的训练三百人,至于其他人……太后不是说了嘛,那是他的家丁。
好歹是县令,如今又是从五品的骑都尉,还是在民风彪悍的岭南,养一点家丁保护自己保护家产又怎么啦。
骆时行看了之后笑道:“正好可以选拔出三百人来。”
不用说,旅帅肯定是程敬微的,王安同就只能去当队正了,与他同级别的还有其他五个队正。
对此狗子略有些不开心,他竟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了。
程敬微问道:“你想怎么选?”
骆时行沉吟半晌说道:“入团的就相当于有了正经身份,如今人数有限,所以自然是要挑精英入选。”
程敬微问道:“不拘出身?”
骆时行十分豪放地一挥手:“英雄不问出处,好歹人家也冲锋陷阵过,怎么能因为出身就否定呢?更何况若有别的部族中人入选自然是更好的,好歹是个标兵嘛。”
这样还能更好地让他联合周边部族,让这些部族更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联合大家一起发展。
程敬微几乎是听到他这么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回头我去宣布下去,从今天开始考评参选。”
骆时行欣赏一遍诏书之后,有些感慨说道:“我只是没想到朝中居然没人质疑我的出身哎。”
他跟程敬微两个人,这就算是重新翻身了?
比较起来,程敬微这个不算什么,倒是他,反贼之后哎,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又当官了,而且还是文武兼职。
裴行本笑道:“太后都不在意,其他人又怎么会在意?”
朝中不知多少人可惜骆宾王呢,纵然对方治民的本领略有欠缺,但人家是实打实的才子啊,写的诗被许多人喜欢,就这么没了挺可惜的。
而且说不定还有很多人觉得那封檄书是写到了他们心坎里,只不过,很多人都要考虑到家族和自己的家人,不可能应和。
至于太后手下的那些酷吏……坦白讲,人家压根就没把骆时行当成竞争对手。
看看那些酷吏费尽心机陷害的都是什么人?五品以下的压根没有。
当然这个五品指的是职事官,所谓的职事官也就是正经做事情的官员,跟勋爵之类的都不一样。
大唐规定,正三品以上都是爵位,就算是位极人臣的宰相职事官的官职最多也就是正三品。
不管怎么说,骆时行如今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要朝里的大佬们不在这上面做文章就行。
骆时行看完诏书之后忽然问道:“对了,朝廷那边怎么处置刘延祐的?”
哪怕刘延祐疯狂甩锅给蒙舍诏,但他的过失也是不容置疑的,京里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吧?
在骆时行问这句话的同时,刘延祐也收到了朝廷的诏书,最后中书省决策,外加门下省审议,最后尚书省发出了文书,直接革去了刘延祐交州刺史的官职,贬为蜀中黄县县令。
刘延祐接到诏书的时候,整个人都颓废的不行,他知道除非他在黄县有大作为,否则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
一时之间他还颇有些不甘心。
而就在收拾东西前往黄县的路上,有人自称是其故人找上了他,名为耿仪。
刘延祐不由得有些诧异:“耿仪?怎么是你?”
来人居然是他昔年同窗,也的确算得上是故人,他们两个当年读书的时候关系还不错。
耿仪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许久不见,我听闻你如今落难,便想来问问你,交州叛乱并非你之过,你可甘心?”
刘延祐抿了抿嘴没说话,他担心耿仪是来套话的,万一他表达出对朝廷的不满,再给他罪加一等怎么办?
耿仪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寻你是为了给你指一条明路。”
刘延祐目光一闪:“什么明路?”
耿仪说道:“只要你想办法除去北带县令骆时行,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