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穹诏可以走,&nbp;&nbp;但是他们不可以啊,他们有一块地是前往蒙巂诏的必经之路,交州肯定要跟他们有个说法的。
邆睒诏这一次又把他们世子派了出来。
多年之前邆睒诏世子在程敬微手上吃了大亏,&nbp;&nbp;险些丢了世子之位,&nbp;&nbp;之所以没丢是因为他的兄弟们更废物一点,而且从后面来看至少当时那一次削弱了蒙舍诏,&nbp;&nbp;也不算是完全没用。
邆睒诏世子本来以为这一次会见到程敬微,&nbp;&nbp;所以他提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一再告诫自己见到程敬微之后不能发火,万一谈崩了就容易出事情。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nbp;&nbp;但是他活了这么大,&nbp;&nbp;也就在程敬微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压根就没见到程敬微,&nbp;&nbp;他见到的是王安同。
好在他对王安同也是有印象的,在看到对方之后不由得问道:“程敬微呢?”
王安同也懒得跟他计较礼貌不礼貌的问题,随口回答:“我家将军如今已经是广州刺史。”
邆睒诏世子听了之后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作为世子对于大周的官职还是比较了解的,或许大周的平民百姓对于大周的官职系统都不那么清楚,但他们不可能不关注。
所以他很清楚大周的刺史那都是封疆大吏,而且能当上刺史的年纪都不算小,程敬微这升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这才几年啊,&nbp;&nbp;当初他只是个县尉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坑了他们邆睒诏一把,&nbp;&nbp;所以程敬微才能升官升这么快。
理智上告诉他应该不是,&nbp;&nbp;但感情上却很难接受。
邆睒诏世子深吸口气问道:“你们交州是什么意思?”
王安同直接说道:“我们家使君说了,要么我们把这块打下来,&nbp;&nbp;要么我们买下来。”
邆睒诏世子一噎,&nbp;&nbp;他很怀疑对方是来故意气着他的,&nbp;&nbp;谈判谈判难道不都应该循序渐进吗?怎么上来就把底线给摆出来了呢?这让他怎么谈啊?
可惜,他面对的人大概是交州最不会谈判的人了,骆时行也压根就没想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谁要跟他们周旋啊,要不是直接把邆睒诏给打了好像有点交代不过去,他才懒得浪费时间。
邆睒诏世子当然是想要争取更多,其实在来之前邆睒诏内部都已经商议地差不多,知道这块地方大概率是保不住的,但既然都要把地盘让出去了,当然要换一点好处回来。
骆时行肯出钱,但他们想要的不是钱,而是武器。
想当初北带县可是卖过他们武器的,可惜后来那次事情之后,他们的交易就断了一阵子,等到双方商队重新开始贸易往来的时候,北带县就不肯再卖给他们武器了。
邆睒诏有想过派人去谈,并且还拿着当时签订的文书,然而……北带县的县令换成了一个女子不说,对方还翻脸不承认,说那是上一任北带县县令签订的,跟她没关系。
邆睒诏气得够呛却也不敢随意出兵,因为北带县县令虽然换了,但看上去实力比之前还要强不少啊。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邆睒诏世子就想要这些东西,他甚至还看到了玄衣军配备了更好的武器,还有一些东西他却看不出是什么。
王安同虽然直来直去但是他不笨,邆睒诏世子的要求提出来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现在这个情况,六诏跟交州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就是时好时坏,当初卖给他们武器是因为北带县跟邆睒诏并不接壤,所以没有危险,但如今却是接壤的状态,把最好的武器卖给他们那不是坑自己吗?
邆睒诏世子见王安同拒绝的干脆利索,脾气也上来了,他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不行,那我们这边也不同意。”
王安同问道:“真的?”
邆睒诏世子微微扬起下巴:“自然是真的。”
王安同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啊。”
邆睒诏世子:????
王安同站起来说道:“兄弟们,战功来啦。”
邆睒诏世子:!!!!!
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有一肚子的脏话想骂,你都不多说两句吗?你们大周的人怎么都这样?
他被气得胃疼,但还是不得不低头。
虽然他也在想王安同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就为了让他退让,但他不敢赌。
没办法,在来之前他爹曾经耳提面命让他一定不能跟交州方面起冲突。
邆睒诏世子知道如果再起冲突的话,他的世子之位是真的会不保。
哦,到时候邆睒诏还有没有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世子之位啊。
邆睒诏世子最后十分憋屈的将那一块地方都卖了,在谈判的过程中,王安同看邆睒诏世子对他们十分畏惧便张口把原定的地方直接扩大了两倍。
邆睒诏世子一听差点没抽过去,这一块地方都快赶上他们三分之一的面积了。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邆睒诏世子面色惨淡,双眼无神说道:“交州若是执意如此,那便打吧。”
反正丢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他的世子之位也保不住,还不如打一打,用大周的话来说就是我没了你也不能好过。
王安同有些遗憾地咂咂嘴,虽然他也很想打,并且知道一定能打赢,但他不敢。
程敬微走的时候一再强调让他听话,不能随性为之,倒不是不相信王安同,而是担心这只狗子疯起来会给骆时行惹麻烦。
所以最后他用了最小的代价拿下了这块地方,不过邆睒诏世子却也没有光顾着眼前,而是换取交州承诺十年之内不能主动进攻邆睒诏,并且要跟邆睒诏开启全面贸易往来。
王安同这方面不太敢做主,还是派人连夜回到交州去问的骆时行。
骆时行本来也没想对邆睒诏怎么样,一听自然也就同意了。
邆睒诏同意之后,这一条路基本上畅通无阻,唯一惶恐不安的大概只有蒙巂诏的遗民和邆睒诏那块地方的百姓了。
骆时行原本是没想过会这样的,所以准备也不充分,王安同到达那里之后也只能是囤兵,让他治理当地……开什么玩笑,怕不是一生气就要放狼咬人了。
他将那边的舆图让人重新绘制之后看了一眼说道:“这一块地方就交给北带县吧,让三娘派个人过去。”
李游道一听就明白骆时行的意思,想了想说道:“三娘……也在北带县好多年了吧,北带县如今也的确安稳繁荣,只可惜……她的婚事。”
这一点是最让人头痛的,萧善诗如今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要知道她比骆时行还要大的,现在连骆时行都已经解决了个人感情问题,虽然不能成婚,但是亲朋好友都知道,洛阳那边不是亲朋好友的也都知道,跟成婚了也没什么区别。
而萧善诗比这两个人还要困难一些,这年头去哪儿找能够完美包容老婆在外面打拼事业的男人呢?尤其是萧善诗本人还是世家大族出身,不可能随便委身一个,而她的父母又不在了,主家那边估计也管不到,或者说是不敢管,毕竟萧家的手也伸不到岭南来。
其实在骆时行看来萧善诗想不想结婚都看她自己的意愿,不过岭南这边的确麻烦一点,就算萧善诗有结婚的想法也找不到适合结婚的人。
他想了想说道:“年底我还要去一趟洛阳的,到时候带三娘也过去走一走吧。”
李游道明白骆时行估计是想让萧善诗回去看看能不能找打一个冤大头,不不不,是找到一个善解人意愿意做家庭煮夫的开明人士,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到时候用什么理由把一个县令也给带过去呢?
没听说过哪家刺史去述职还要带着县令的。
骆时行却很淡定:“没关系,到时候把三娘调来州府就好了,这样就算她在洛阳找到了适合成亲的人,倒时候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也免得三娘被欺负。”
虽然萧善诗已经当了县令,跟普通女子的思想眼界肯定是不一样的,但人想要跳脱出时代的桎梏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萧善诗对别人凶,对自己的丈夫可能就会容忍度高一些,他可不能让萧善诗受欺负,这样还不如让她不结婚呢。
李游道点点头,知道骆时行心中有成算就可以了。
因为这件事情,在派人去跟萧善诗说的时候也透露出了一点口风,当然没说年底会带她一起回去的事情。
萧善诗知道之后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开心的自然是能够升官,担忧的则是北带县交给别人会不会出问题?
虽然她也有看好的人,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韦子耀却说道:“你啊,就是瞎操心,你不让他真正的自己做事,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个合格的县令,更何况使君的家底都在这里,他每年也都会回来看看,当初你刚当县令的时候也是赶鸭子上架都好好做下来了,你怕什么?”
萧善诗无奈说道:“北带县毕竟不同于其他,我总是担心愧对使君的信任,万一人没选好……”
韦子耀说道:“县令的人选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到时候使君会有安排的,而且四郎也到了入州学的年纪,你去州城也能顺便照顾他。”
萧善诗一听就松开了眉头,她的弟弟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正是需要读书的年纪,萧善诗长姐如母,自然管的严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想当初使君刚到这里的时候才九岁,程使君也不过十二岁,都已经很厉害了,四郎……哎……”
韦子耀却不太同意:“这才好,少年老成未必是好事,要是那两位使君的父母还活着,肯定会难过的。”
萧善诗沉默不语,不过还是很迅速的选了一个她很看好的人去安稳新地。
而另外一边骆时行也飞速的写了奏疏给朝廷。
朝廷:???
他们跟吐蕃还在打生打死,西域刚刚占下来一半,你这悄没声息的就把蒙巂诏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