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是个视财如命的女人,有些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早年间,她被父母卖到青楼,从卖笑再到卖身,一直到被卢德光用钱赎了出来。
说句心里话,她穷怕了,即使跟着卢德光有用不完的钱,但她却依旧害怕回到从前的日子。甚至在无数个夜里,她总能梦到那不堪的过去。
或许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她已经沦为了金钱的奴隶。每次一见到钱,不敢说会眉开眼笑,
听到卢老太爷的话,周瑛妩媚的笑了一下。
“老爷,妾身怎么会想的那么多呢?只是有一些感慨罢了,妾身只是求财,犯不上做一些掉脑袋的事情……”
掉脑袋的事你们母子做的还少?卢德光有些无语,若不是靠着自己多年积攒的背景与人气,这妇人估计早就被拉到菜市口了吧。
此刻,卢德光听了周瑛的话,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按照他对周瑛的了解,这妇人可不是一个愿意低头的人。
“夫人,此话当真?”
说句心里话,这一刻的卢德光真不知是该相信她还是该怀疑她。可就在老爷子踌躇之际,周瑛却满不在乎的回道“有句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倘若有人挡了妾身的财路,妾身可不管他是谁!”
说完话,也不等卢德光有何表示,那妇人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糟了,祸事来了!”
看着周瑛的背影,卢德光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与此同时,寿阳城看似风平浪静,百姓们似乎都在准备迎接新年,但大家都了解了这几天城里的变化。
的确,让人意外的是罗家突然倒了,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在这一刻,很多人不仅没有去给罗家求情,更是在张元干征集罗家以往罪证的时候,又赶来踩上一脚!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仅仅只是三天的功夫,刘文昊的手中就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因此便将罗辉、罗瑞白等相关人犯缉拿归案,而后依照大宋律,将一干人等全部定了罪!
就这样,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所有事全都办利索了!
看到这里,寿阳城的那些大户人家们几乎都傻了眼,人人都在背后述说着刘文昊的手段,又在这同时纷纷来到东郊和张元干等人开始接触。
当然,不是没有人怀疑。但现在谁还敢说死去的两个兵卒不是罗家打死的呢?很多事,即使大家心里都明白,也不会这么讲出来。
因此,这一下就热闹了,自从罗家倒了以后,不仅是大户们,就连一些小地主也打着慰问乡勇的名义,跑到平晋营来捐钱捐粮。
很快,平晋营就筹够了全营一个月的军粮。然而,此时的刘文昊还是高兴不起来。粮食虽然有了,但兵员相对来说还不是那么充足。
就这么几千人就想去长寿山剿匪,估计还是有些困难。要知道那长寿山早已今非昔比,况且平晋营的装备也没有那么齐全。
即使李纲在太原给他们紧急调拨了一些武器装备,但六千多人起码得有一半兵卒没有制式武器。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乡勇呢?
幸好李宣抚不像那老腌贼给众人设定个时限,要不然,刘文昊他们现在都得哭丧着脸。
但话说回来,现在的难题在于寿阳这里招不到人。你看那些大户们确实愿意出粮,甚至一个个的热情都很高。可要是说什么出人的事,那一个个的又开始装聋作哑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现在不仅张元干,就连谭明喜也没了主意,刘文昊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无从下手。
因为那些所谓的大户一个个都心知肚明,你刘文昊是军使大人不假,但也只是暂时呆在寿阳,一旦你小子有什么差遣,寿阳这里怎么办?
而他们这些大户,都是寿阳本地人,你小子到时候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他们可不一样。
“子明啊,愚兄其实也能理解这些大户的顾虑,如果说咱们平晋营去剿匪能一战功成,一下子把匪寇全都剿灭,那怎么都好说……”
张元干也是很无奈,这事显然不可能。长寿山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更不是罗家这样的大户。
孙子兵法曾有云,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这意思就是说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如今长寿山可不止是十倍于平晋营吧,若不是顾忌驻扎在平定军的姚古大军,或许他们早就下山将平晋营这点杂牌军灭了吧。
怎么?你们这点泥腿子还想去捋黑风寨的虎须吗?当初寿阳县衙被攻破的情景,直到现在大家还记忆犹新!
所以,大户也好,小地主也罢,他们都觉得给刘文昊象征性的掏点粮食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再去弄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仲宗兄,难道咱们就真的只能这样了?”
张元干虽然是李纲派来监军的,但几日下来,刘文昊和此人相处的竟颇为融洽。
“事情有些棘手啊,看来只能等宣相那边了……”
正当这二人闲聊之际,唐家姐妹端着几样小菜走了进来。或许是早就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内容,就见唐芸双来到刘文昊身边悄声道“官人,妾身以为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比如说那件事不是还没有结果呢吗?”
听到唐芸双这么一说,刘文昊顿时有点懵。这丫头说的是什么事?什么结果?
“唐、哦,娘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芸双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便提醒道“吴前辈和小田他们俩……”
一听这话,刘文昊恍然大悟。但却不明白便宜媳妇现在说这个到底有何意图,毕竟在张元干来之前,那对师徒便已经停了手,现在每日只是在寿阳城里闲逛罢了。
张元干的耳朵很尖,听到这对“夫妻”的窃窃私语,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子明啊,你们俩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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