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锃听秦邦如此地分析,心中已经有了不悦,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目前事情已经发生,问题还是要得解决。
“如今海盗又沉渣泛起,那又当如何解决?”
“汪老板,若是正经做生意的,我们商议,必然有让利共赢之道,若是执迷不悟,干些犯法的勾当,所谓的堵不如疏,就是在为他们的罪行开脱,对于这样的人,只能坚决予以消灭!”
“汪老板,既然谈到分利,这就得好好谈谈了,正是因为分利不均,导致我们做生意,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我们挣了钱,不去支持朱秋崖卢子鸣这些正直之人,反而打点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地方官,现在北方将士在抵抗鞑靼入侵,连像样的兵服都没有,一打起来,临阵脱逃的人数众多,为什么原因呢?粮饷不足啊!”
“如今在海上生意能做大,混的也是人情世故啊,官场上不打点,那就是真正的片甲不得入海了!我犹记得当年朝廷下旨,说官窑烧制的瓷器不得卖与洋人,到了下面执行的时候,变成了凡是瓷器,皆不得卖与洋人,最后还是靠打点,他们得了好处,民窑瓷器的生意才做了起来!”汪锃又从自己的生意经上和秦邦辩论。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大的方向要对啊,现在国库空虚,老百姓也无财富,就这种情况,我们挣得再多的钱,也是保不住啊!”
“你看一个王朝末年,流民四起,这些流民杀的可不仅仅是当官的哦,像你和我,身上有几个钱的人,也是要被他们杀掉的!一个国家贫富悬殊太大,没有一个人能逃脱悲惨的日子!”
“有些有钱人这样想,我弄到了巨额财富后,我去西洋,买个酒庄,过下半生逍遥的生活,此皆为个人妄想而已!若是西洋国家穷苦人太多,他就是在西洋,也是被人强抢的对象!”
秦邦想起了他穿越来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漂亮国的“零元购”,但是讲这个,汪锃肯定听不懂,现在这个朝代,漂亮国的人还在树上呢!当今仍然是华夏一枝独秀,只能以古谈今了!
秦邦知道汪锃也是读过书的人,说这些道理,他肯定能听得进去!他又和汪锃说起黄巢的故事。
“那时候,门阀士族富商把持了整个国家的政权,成为社会的毒瘤,霸占着全社会的资源。皇上三番五次想拔除这颗毒瘤,明争暗斗几十年,始终做不到!最后导致民不聊生,黄巢出现了,把门阀士族杀个一干二净,又去泉州,杀死数万商人,王朝衰落,老百姓亦是生灵涂炭,没有任何人能躲过这场浩劫!”
“每个朝代,过了两任皇帝,便开始削藩,就是拿自己的兄弟姐妹和直系亲属开刀,一家人杀的尸山血海的!后来有个皇子感叹来生不入帝王家!老百姓总是认为,那是皇上要保自己的位置,和我们小民无关!”
“真的和小民无关嘛?若是不削藩,皇室家族开枝散叶之后,没有几十年,全国财富尽归其有,老百姓没活路,就是要造反!又要走一遍杀门阀士族富商的路!”
“皇上为了分配利益,也知道要雨露均沾,国家才能长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杀父母,杀兄弟,杀儿女,杀叔伯,杀妻子!而如今因奄美岛转口港的设立,一些人损失了一些小利,便就要做犯法的事情,这种行为不该被诛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下,汪锃懂了!
“秦老大果然见识不同凡人,一席话听得我茅塞顿开!”
“那我就继续解释下汪老板的心中疑惑,不要因区区小事,耽误了以后我们的合作!”
“王老板说的满剌加王国因奄美岛港口之事,贸易减少,这个结果诚然是存在的,但一个国家总不能躺在一个事情上吃上个千年吧?”
“就拿现在工匠的生计来说吧,造弓箭的越来越没有活干了,因战场上都以使用火器的居多,那么天下造弓箭的都来反对我们造火器的么?如果这样的反对,被人认可的话,我大明早已亡于安南和倭人之手了!”
“像奄美岛港口,现在看起来生意兴盛,若是哪一天有人发现陆路也能通达,那我们要去反对别人修路么?或者日后有人发现了位置更佳的岛屿适合做转口港,难道我们要去武力镇压,不允许别人去做?”
“若是这种情况,那只有自己去改变,而不能怪罪于别人,转口贸易少了,难道就没有别的生意可以做了?满剌加王国不是盛产金矿和锡矿吗,但这两样就富得流油了,至于百姓变穷,并非是奄美岛抢了他的生意,而是官员阶层和富商阶层不肯分利于百姓而已!”
“奄美岛成立转口港,也只是我的权且之计,他作为大明国的海上前沿,必须要有些财富积累,才能去干别的事情。奄美岛虽然有十万华夏人,但是大明暂时又不予承认,也不肯要这块土地,甚至地位还不如琉球,琉球好歹还是大明册封!”
“那唯有自力更生,积累财富,至少有军工业可以自保,能够自保后,方能定定心心发展农耕,研制手工,才有资格和琉球和东瀛谈其他贸易。”
“现在就要说到第二件事,汪老板的利益受损!”
“哈哈哈,听你一番如此慷慨激昂,我汪某人的那一点点损失不提也罢!”汪锃笑了起来,胸中郁结解开,自然是心如明镜了。
“这可不是汪老板损失呢!汪老板损失的是最小的,因为你是做明面上生意的人,是个体面人。损失最大的倒是私下里偷偷摸摸地做生意的人,尤其是地方官员,日后必然更会反对我!”
“那些官员又不能抛头露面,有些货物被我奄美岛买断,即使不被我买断,也增加了他的交易成本和频次,心里更为不爽!这些人将来必成大患,不但是我的大患,更是汪老板的大患!”
“此话怎讲?”汪锃心里想,我一直花钱打点他们,他们还敢跳出来反对我不成,只有我活的好,他们才有钱拿啊!
这些贪官污吏都有小辫子在汪锃的手里,所以汪锃一直觉得自己很稳,他反倒是怕那些油盐不进,像海瑞、朱提督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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