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徐玉瑱没什么大能耐,在商贾道上小有成就,博得了宁王赏识,只是人嘛都有几分的燥性,所以在没有碰到东墙前,我还想要继续折腾下,现在燕京城内的乱局将我抽了进去,稍有不慎,必定命丧黄泉,可我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一旦北秦因为皇族争锋乱了起来,苦一定是百姓,到时战乱天灾重现,几年前的那场寒灾就不过尔尔,所以我得尽快弄成汇通路,为百姓们做些事!”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事实上你只是个商贾奴才罢了!”乔林很是不屑,满口糟践,徐玉瑱也不争辩“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想做是我的事,现在几十万石的官运粮命令压在我头上,限期一个月完成,倘若完不成,我不清楚后果如何!”
“一个月内弄几十万石粮食?这么大的手笔,如果说不是备战西征,恐怕没有人相信!”珠儿听完,从旁跟了一句,不过重点是陈九年进来了,看到陌生人在,他有些意外,乔封顺势一句,陈九年上下打量了徐玉瑱一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在辽东兴风作浪的商贾小儿!”
似褒似贬的话让徐玉瑱稍有意外“这位前辈?”
“他是宁王殿下的门客!”乔封搭了一句,徐玉瑱心里明白后,赶紧抱拳一礼,随后陈九年道“刚刚我听得什么几十万石粮食,你打算做什么?”
“陈兄,徐玉瑱现在骑虎难下,受誉王的命令,要在一个月内给户部运来几十万石粮食,他深陷陷阱,特意来见我们,寻求殿下的帮助!”
听到这些话,陈九年稍加迟疑,道“都说燕京城内缺粮,户部的粮仓空虚,国库贫瘠,可是这些是真的么?”
莫名其妙的反问让徐玉瑱有些意外“前辈,您这话的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徐玉瑱,宁王殿下虽然赏识你,可不代表殿下会容忍你的这种胡乱作为,现在事已经出来,你最好心中有数!”
撂下不明不白的话,徐玉瑱哑口无言,不是他没有说辞,而是一点争辩的心情都没,旁边的乔封想要说什么,结果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随后徐玉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失望离去,街上,苏霓晟等人看到徐玉瑱出来,问“情况如何?”
“有些古怪!”徐玉瑱沉默片刻“回去再说!”
一路上,徐玉瑱都在想后面进来那人的话,看似好像回绝了自己,可再仔细琢磨下,又想告知自己,一时半会儿,他也琢磨不清,再者,院落中的乔封等人也对陈九年的反应感到奇怪“陈兄,宁王殿下有令,这徐玉瑱手里的贩马道和汇通路子很重要,一定要归用宁王,现在他贪心不足,枉想蛇吞象,闹出一些名堂,你这直接回了他,万一他出了差错,汇通路和贩马道,放眼北秦,还真就没谁能够接掌!”
“乔兄,你怕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陈九年解释道“这徐玉瑱现在就像匹野马,性情狂烈,不让他吃些要命的亏,根本没法子回心转意,就算他现在主动前来寻求帮忙,你即便听从宁王殿下的命令,帮了他,怕是他也不会领情,所以说,还是要给他一些苦头吃吃,在我看来,这次户部的事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让那个小子糟了事,我们在把他救走,他才会记住宁王殿下的情分!”
听完陈九年的意思,乔封等人不在说什么,只不过眼下燕京城中还有川人的出现,那些家伙之前似乎袭击了宁王的门客,陈九年等人查的还不清楚,因此他们这些人暂时将目光放到了川人身上。
但季明武、万荡山这些山和宋毅、冯玉汇合后,比之前更为强力,尤其是在冯玉的指挥下,他们竟然开始玩花子,俗称两面耍,先前宁王的门客被人当街袭击,不知道都以为是川人故意作祟,事实上做黑手的家伙是独眼,他为了挑拨各方的关系,刻意从中出手,因而川人的风头被吹上来后,宁王自然逃不了干洗,此刻,宋毅和冯玉等人故意设了计,他们要弄住这个拿自己顶包的混账东西。
燕京城的西城道,此为皇门司府衙的理事堂,由于近来乱七八遭的事接连欺负,京府衙门、九门司已经自顾不暇,就是政务堂的左相诸葛俊也不能够执掌局面,毕竟太子的态度实在让人迷离,于是独眼要是接下来继续作祟,在闹出问题后,就势必把影子扯到皇门司,一旦皇门司里闹出问题,不出原因,必定为太子指使。
将近午时的时候,已经出去巡查数日的各队皇门司司吏依照应卯规矩带着燕京城其它府衙的案录返回,行至西城道的岔口时,独眼突然杀出,一手短刀耍谍影重重,只听到风声呼啸,不见刀刃何在,待风声停下,一队皇门司司吏十人全都撂翻,跟着独眼麻溜的将一盒子案录捡起,正要转身离开,宋毅、万荡山、季明武从暗处冲出,拦住了独眼。
“喲呵,不知几位是哪路的朋友,竟然也想吃官家的生意?”独眼笑呵呵的发话,万荡山、季明武二人之前已经与他交手过,自然知道那份厉害,况且高手过招,就算你遮挡面目,一出手,还是要被发现,因此万荡山和季明武扯下面罩,厉声道“混账东西,可还记得我们!”
“你们?”独眼的身形与之前的孤氏罗无刑有些相似,且独眼背后还背着长剑,这么一看,那强劲的身手使得万荡山、季明武误以为是罗无刑,可笑的独眼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家伙,因此在一句搭腔后,独眼收回笑声“几位朋友,我这是江湖路,江湖走,与几位无关,还请几位给个面子,莫要多事!‘
“你这混账暗里袭击我等,还将宁王门客的事给捅了出去,害的我等处处遭人掣肘,现在又劫了皇门司理事堂的案录队,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宋毅明明白白的撂出话,独眼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川人?”
“既然不应,那就去死!”万荡山心急,提前抄刀冲上,季明武跟后,宋毅封路,面对三人的强势出击,独眼可没什么闲工夫琢磨,只见他将一盒子案录连带包裹挂在肩头,反手一记突斩,挡下了万荡山的刀锋“好犀利的招式,不过破绽太多!”
嘲弄出口,独眼刀锋似白蛇探洞,迅速奔向万荡山的心窝,生死之间,季明武的剑锋从后追身,迫使独眼收回杀招,跳出圈子,谁成想宋毅早就等着这一招,直接抽底扫尾,这么一来,独眼算是稍稍难受一些;“几个阿猫阿狗,老子不与你们动真格,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山中老虎!”
噪声呵斥,独眼强身翻越,踏着宋毅的刀锋凌空转踢,直直踹向他的面门,瞬间,宋毅只能躬身一翻,躲开这要命的一脚,趁此机会,独眼跳出三人的包围,跃上街面的墙头“狗日的混账,老子若非有要事在身,如何会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叫嚣狂妄,实在没有将宋毅万荡山季明武三人放在眼里,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这独眼虽然身手凌厉,可是终归一个人,宋毅送西川赶来,手中所率十余人精锐甲士,现在他们来埋伏寻机,甲士早就在四面街巷做好准备,当独眼翻身上墙的瞬间,那暗处的冯玉立刻呼声,几个甲士臂弩连射,独眼惊蛰满腔,一个踉跄,肩头的包袱断裂受射,滚落在地,而宋毅三人已经追来,远处更响起皇门司的司吏呼和声,最终,独眼只能咬牙离开。
宋毅捡起地上的案录后,回身呼哨,冯玉立刻带人撤退,等到皇门司的人觉察案录小队被袭击在街面上,做黑的宋毅等人早就不见踪影,回到住处,宋毅打开案录,仔细看看,发现全都是粮运队、辽东商贾命案的事,这让冯玉看出了一些猫腻“那户部做的官令私贩早就被朝中的太子盯上,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就是为了等最后的一击!”
“此话何意?”万荡山二人连问,冯玉道“之前西州豪族叛乱,有风言传太子纵容,跟着户部粮库缺数,国库亏空的事被爆出来,那些起战的朝臣自然就会把苗头指向户部,户部背后是谁?誉王殿下,誉王与太子争锋多年,现在同样如此,因此户部的粮库短缺保不齐就是誉王的意思,太子没办法,只能默认,现在户部借着官令不断填充粮草,为西州叛乱做准备,这是要打太子的脸,试问,太子明知有人要冲自己动手,会坐在在哪里不动声色么?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不管燕京发生什么事,非到万不得已,太子是绝对不会动,毕竟他要做那个权势者,一动则乱,乱则毁全局!”
“照你这么说,太子放纵誉王,就是为了拿下誉王?”宋毅听得一些猫腻,冯玉点头“至少我是这么看的,否则之前红叶出手袭击太子,这样的大事太子都能够吹之即散,肯定是太子有心放纵燕京的所有乱为,保不齐户部出事的那一天,红叶袭击太子的事也会被安在誉王头上!”
“照你所言,那咱们该怎么办?誉王一旦败了,燕京就会成为太子的天下,到时北秦诸州归从太子,蜀王殿下可就一点机会都没了!”万荡山几人很是急切,冯玉却丝毫不慌“诸位,誉王和太子是明面的棋,蜀王和宁王是暗里的棋,只要誉王和太子敢撕破脸面相争,那时就是宁王和蜀王问鼎燕京的时刻,否则现在燕京城中怎么也会出现宁王的门客,所以说,咱们不能慌,咱们要顺着风流慢慢往前走,等到那个户部的粮运事快要结束,辽东来的胆大商贾被问罪,誉王出手,咱们再伺机而动!”
冯玉将计划说的清清楚楚,宋毅合上手中的案录,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刚刚那个家伙为何要冒险袭击皇门司的人,夺走这些案录!”
“那个家伙一定是想借着皇门司暗中奉命太子的意思,悄悄收集各路罪证,现在咱们从中拦了一刀,那个人一定会急躁再来,所以咱们只要做好防备,今夜拿住他,就能够够弄清楚他的身份!到那时或许还会有一定的合作机会!”
听到这些话,宋毅几人算是彻底服了眼前的半大小子,不得不说冯玉真是天资聪慧,当然这也是蜀王殿下的栽培结果,身为冯习的儿子,刚刚二七年岁的冯玉就被送入蜀王府任命为守值童,平日里相伴蜀王的儿子,后来调入蜀王府司也不过二八年岁,现在跟从宋毅来到燕京,瞬间就显露出他那敏锐的政治才华。于是宋毅立刻安排人准备今夜的计划。
再看独眼,好端端的算计被人从中打乱,甚至自己还险些受伤,对于这种结果,独眼当然不认,但腰甲上遗留的臂弩弩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今日出现的人,盯着弩刺,独眼快速琢磨后,前来寻见铁肇,铁肇正在考虑徐玉瑱的几十万石粮食隐患,对于独眼的事并不上心。
“这种弩刺不一般,应该是官家的制品,我怀疑那些川人是蜀王派来的!”
对于独眼的话,铁肇反问“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夺走了皇门司的近期案录,保不齐就会散播里面的内容,那时就会引发城中的震动,严重的话,誉王和太子立刻就会争锋!”
“这难道不合你的意思?”铁肇有些不理解“当初太子从中谋利,你我深受其害,既然有人要动手,你何不任由他们去?”
“铁兄,你可别忘了,咱们的最根本目的不是让太子倒台,他要是现在倒了台,你我可就什么念想都没了!”独眼心急,撂出这话,铁肇也清楚,他需要一个公道,相较于皇族的几个家伙,太子虽然是个内敛的混蛋,可保不齐其他几人同样更混蛋,至少在太子能够说出真相前,这个家伙不能玩完,否则他们的目的这辈子都难以达到。
短暂的考虑后,铁肇问“那你想做什么?”
“今晚与我一起出手,夺回那些案录,顺带看看那些家伙的底细,如果他们真是川人,那就想法子把他们漏出去,就像之前露宁王的门客一样,那时蜀王和宁王的影子在燕京城内就会成为各方的关注点,你我不就更好行事,就算是徐玉瑱那个小子,也会被人放在角落里,不是么?”
不得不说独眼这些话很中铁肇的心思,最终他默认了独眼的建议“也罢,今晚子时,我前来这里等你!”
与此同时,徐玉瑱和苏霓晟、和二再度相会宜兴和,昨日徐玉瑱放出了条件,今日和二已经将义信成的招牌在燕京城里挂起来,看着崭新的铺面,徐玉瑱四面瞧瞧,不远处就是京府衙门下设的街巷府衙,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恶心,和二从旁看的真切,笑声道”徐东家,这里虽然靠近衙门,可是地处数条街巷的交岔口位置,不远处就有商事堂,商栅栏街,算是经商的好地方!“
“和掌柜有这般考虑,我徐玉瑱多谢了!”
随后徐玉瑱和苏霓晟进入铺子仔细查看,诺大的铺面后面有三个连接的院子,作为仓库很是不错,再往后的后街上直通燕京城的北河道,那是城中的一条人工渡口,用于河渠的转运,因此徐玉瑱倒也没有再挑剔。
“玉瑱,你不觉得那个和掌柜这么做,有些深意在里面!”苏霓晟看着近乎完美的商铺,心里很是不安,徐玉瑱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低声“苏二哥,我知道这铺子有问题,单单靠近衙门,和二就没想过让我安生!”
“那你为何还要应下他!”苏霓晟不解,徐玉瑱笑笑“他们以为用官府折腾的办法就能让咱们听从,实话说放屁,我徐玉瑱连宁王的面子都乜有给,怎么会搭理燕京城这些没用的狗官,就是于成龙他用几十万石粮食来压我,不过是想要卸磨杀驴,给他背后的主子一个功劳,所以咱们就要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弄些名堂,引来誉王那些人的注意,等到誉王像宁王那样正儿八经的看咱们,这义信成的招牌才算立起来!”
听此,苏霓晟算是明白徐玉瑱的心意,敢情他还在算计。
不过话说回来,宁王的门客众人没有给出帮忙的意思,这让徐玉瑱心里也是不安。
稍作考虑,徐玉瑱道“苏公子,这燕京城的货通大多是走北面的官道前往冀州,你现在悄悄出发,赶往冀州的河西府,哪里有我义信成的分号,你到了以后,就说我这里缺货,什么都缺,让他们尽可能的送来!”
“你该不会是想要在燕京城内冲市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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