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刚深知贵人们常年玩弄的器物有多贵重,那根本不是一顿吃食可比拟的,当下便对叶青青佩服得五体投地。
“姑娘真乃商业奇才,竟能想出这番好点子!这样,鸡鸭的价格我再各涨一百文!”
叶青青不动声色,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慢悠悠得打开食盒,把食盒中的菜式一一摆放在了桌案上。
邵刚不解,“姑娘这是?”
难不成还想让他买下菜式?
邵刚看向叶青青的眼里多了些意味深长。
要知道,惠友酒楼里的厨子可都是从鹤城请来的高级厨子。
镇上的贵人谁不对酒楼里的菜式赞不绝口,这丫头,莫不是太自傲了些。
叶青青大抵也能猜到邵刚心中所想,也不着急,只说
“邵掌柜不要多想,我非是要兜售菜式,这是我随手做的小吃,您先尝尝。”
邵刚毕竟是开酒楼的,同厨子研究菜品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当下就发现了这些脏器的出处。
下筷后细细品味。
半柱香的时间,竟然将每道菜都尝了个遍,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什么都明白了。
“这便是姑娘所说的内脏和其他部位的充分利用?当真是美味!”
这样,每只鸡鸭充分发挥了其用处,邵刚在味蕾的冲击下,猛得拍板“干脆凑个整,乌鸡和大白鸭各自一两银子,一月各五十只,如何?”
叶青青的笑容里透着一抹老谋深算,“自然是好,但这可不包括配方的价格哦。”
卤料和拌料的价格自是要另算。
邵刚也没想过能将这商业奇才哄骗住,两人在厢房中商量许久,最终以配料一年一百二十两的银子成交。
叶青青回村的时候,紧紧捂着怀里的书契,高兴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乌鸡和大白鸭一月竟然都能挣一百两银子!
外加配料的一百二十两,一年就是一千三百二十两!
这是从前睡柴房,吃野菜的叶青青做梦也没想到的。
回村前,叶青青又买了好些东西,笔墨纸砚,上好的补药,几人的新衣裳,甚至还给聂子洵买了一块玉佩。
还买了酒。
虽然玉的质量不好,她也不见得能送出手,但,就是莫名其妙地买下来了。
叶青青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聂家,先是将聂子洵的药方子换成了更温和一些的补药后,又将晒干后准备拿去卖的灵芝都收了起来。
准备留着慢慢给聂子洵补身子。
晚饭的时候,她特意给自己碗中蓄上了酒,一边送礼物一边敬了聂子洵好几碗。
看得顾逍频频皱眉。
最后干脆回了柴房里,眼不见为净。
叶青青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回到了屋里,又仿佛还在院中。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我头好晕啊。”
叶青青感觉自己回了屋里,躺在了炕上,但眼前的人总是晃来晃去。
“你不要动,你一动,我更晕了”
聂子洵哭笑不得,他第一次见女子用碗喝酒,想拦都拦不了,再度反应过来时,这人就已经吵着头晕了。
此前,都是叶青青照顾聂子洵,此时也换他照顾时才知晓不易。
就是这重量,搬着也挺累人。
聂子洵气喘吁吁地替叶青青板正了睡姿,又脱掉她的鞋子,没动衣裳,直接用被子将人盖住,轻轻说
“我去给你倒些热水擦擦脸,你先躺着。”
“唔,”叶青青翻了个身,一把拽住聂子洵的手臂,放在胸前,“唔,别走,我我有嗝!有话对你说。”
聂子洵不知她是在说梦话还是真有事,在炕上坐下,学着以前叶青青给他顺背的动作,轻轻的,有节奏的摩挲着,凑近了,引诱似的问
“阿青想说什么?”
叶青青觉得脸上仿佛有什么热气,痒得很,用力抹了抹脸,断断续续说
“我就是想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教我那些那些道理,我即便有再多的宝贝,定也不可能挣着这么多银子”
聂子洵嘴角噙着笑意,她的阿青,可真善良。
就这点,就值得她敬酒感谢了?
“这样啊,那阿青说说,我都教了你些什么?”
叶青青迷迷糊糊地说“嗯你教了我好多大大道理,还还告诉我好些贵人们才知道的玩意儿,嗯还教我认字,还给我讲诗书好多,好多”
聂子洵神思在这一瞬间渐渐飘远,不自觉地回想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
原来,他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
原来,不知不觉都中,他们一起做了这么多事。
但他却贪婪得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一直和他的阿青在一起。
这种浮上心头时,连聂子洵自己都被震惊,他竟然,在想以后了。
嗝!
叶青青此时很破坏气氛地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睁开眼,“聂子洵,以后我叫你子洵好不好?”
“好。”
“我以后再也不吼你了,你这么好,我其实是不想吼你的,只是只是,你知道吗?你有的时候真的太娇气了!”
说着说着方才旖旎的氛围全无,叶青青的嗓门儿又大了起来。
“我现在有钱了,你又教了我这么多,我决定了!嗝!”
聂子洵的笑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总觉得他就跟趁人酒醉就问其秘密的小人似的。
“决定什么?”
“嗯,我不找银子”
聂子洵听不明白,又凑近了些,“什么?”
“我不找你要那些银子了。”
这次说清楚了,可声音还不如方才的大。
“阿青,我没听清。”
委屈似的。
聂子洵等了一会儿,见人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本想作罢,可刚直起身子,叶青青就猛得坐起来。
弯腰低头的人躲闪不及,和突然坐起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唔唔”
想说的话,阴差阳错地从唇齿间轰到了另一个人脑海里。
聂子洵身子一僵,全然不知道叶青青说了什么。
唇畔上的温热,不正常的心跳,还有脑海中突然一涌而上的痴狂的想法,让聂子洵第一次,乱了。
这晚,谁都没有睡好。
聂子洵在屋里辗转反侧,顾逍亲眼目睹了尊贵的主子居然屈尊降贵伺候一个粗野女子,叶青青做梦啃了一个鸭掌,但啃到一半鸭掌就飞了。
心中皆不如意。
只有那春日清风最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