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在酒肆坐了一个时辰,心里越来越慌。
见太阳都快落山了,叶青青还没回来,咬咬牙,立刻往惠友酒楼而去。
邵刚见到李小花,颇有些诧异。
“姑娘还没走?”
李小花膝盖一软,差点没直接给邵刚跪下,“邵掌柜救命啊!”
邵刚一惊,连忙扶住,“怎么了,有事慢慢说。”
李小花虽然害怕,但胜在口齿清晰。
先是将下午赵府小厮将叶青青请进府里的事说了一通,又说了自己的猜想。
“那老夫人多尊贵啊,怎会在快要午睡的时辰见青青姐,定是林蕊儿在其中捣乱,她本就恨透了青青姐,又肖想她的夫君,邵掌柜赶紧去救救她吧,晚了就出事了!”
邵刚一怔,“叶姑娘,成婚了?”
“是啊。”
心里骤然涌上一阵失落,事态紧急,邵刚也想不了那么多,拿上帖子就往赵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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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老夫人院子的正堂里。
叶青青低着头站在一旁,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坐在首位,林蕊儿狼狈地跪在地上,赵松坐在右方下手,没忍住,又狠踹了林蕊儿一脚。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正将她所听到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告诉老夫人。
同赵隆厮混,肖想聂昇,意欲伙同里正进行陷害
林蕊儿的肮脏行径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恐怕连赵隆都不敢相信,他一直潜伏在赵府这么多年,一路爬到了这个位置,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毁于一旦。
他更想不到的是,惠友酒楼,一直都是赵宣私底下的产业。
而叶青青在李小花掌心写下的那个“邵”字就是让她见机去找邵刚。
而邵刚顺利入了赵府,本想是拜会老夫人,谁知刚好遇上正欲外出的赵宣。
说明缘由后,四处找人的嬷嬷则刚好把林蕊儿和叶青青的一番话,从头到尾听了去!
这才有了这大家伙儿齐聚一堂的画面。
说是万般巧合,倒不如说是命运使然。
“你就是叶青青?”赵宣问。
他依稀记得这女子,曾拿字画去张掌柜的字画馆里卖,他还曾命赵隆在街上替她解过围。
“回赵老爷,是民妇。”
“你同我来。”赵宣命人将叶青青带去书房。
书房里,赵老爷褪去了和善慈目的模样,问了叶青青许多话。
都是关于赵隆。
“听嬷嬷说,林蕊儿在帮赵隆找人?此人还极为重要?”
叶青青颔首琢磨着顾逍曾和聂子洵说过的话,赵宣也在找他,但并不是自己人。
一思及此,叶青青回答得更加小心谨慎
“回赵老爷,是,林蕊儿从赵管事那里得知他在找一位重要的人,如果杀了此人,仿佛就能加官进爵,林蕊儿知晓我夫君聂昇从小病弱不见人,她为了肖想民妇的夫君,便以此来要挟民妇”
林蕊儿同叶青青在房里的交谈,嬷嬷自然是一字不差地告诉了赵宣。
他之所以还这么问,就是为了试探眼前这名女子,究竟是不是如邵刚所说的那样,真诚,聪慧,但又极守本分。
此后,赵宣还问了不少话。
叶青青一一回答,又答应绝对不会将林蕊儿和赵隆的事往外多说一个字,赵宣这才让她回了正堂。
正堂内,叶青青低着头站在一旁,林蕊儿原本在不停求饶,一见叶青青回来,大声嚎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没有偷人啊,嬷嬷听错了,妾身只是在和叶青青叙旧而已,不信你问她,问她啊!”
林蕊儿跪爬到叶青青脚下,脸上妆容散乱,发钗掉落一地,眼里满是乞求,“青青,我们从小一同长大,虽然之前有些小误会,但你一定不会说谎是不是,你快帮我说说话啊,是嬷嬷听错了对不对?对不对啊!”
叶青青从小在淳朴的宏村长大,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心里有些触动,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心软。
“你莫要执迷不悟了。”
说完就对着主位的老夫人行了礼,道
“今日民妇在镇上酒肆小坐,府中小厮自称是老夫人身旁的人,说要邀民妇进府小叙,民妇喜不自持,不自量力入了府,谁知,那小厮竟将民妇关在厢房中,还听到听到了隔壁屋子里的动静。”
此时老嬷嬷上前,“禀老夫人,隔壁屋子去查了,从榻上搜到了少夫人的贴身物件儿。”
林蕊儿一听这话,颓败地跌坐在地。
赵松那张纵欲过度的脸立马涌上一股杀意,“贱|人!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
“咳!”
老夫人一声不经意的咳嗽,堂外候着的小厮,立马又退了出去。
连赵松也闭上了嘴。
只见老夫人神色倒还平静,一双历经世间沧桑的眼泛着犀利的精明,她细细抿了口茶,目光在叶青青和林蕊儿之间来回扫过一眼。
“来,说说赵隆的事。”
林蕊儿一愣,深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于是将怎么发现赵隆在偷偷找人,又偷偷潜入老爷书房的事一一道了出来,十分聪敏的只字未提聂昇。
老夫人听后未说话。
赵宣奉命找人的事老夫人一直知晓,也知那人身份贵重,但竟不知,赵隆竟是对家的人,想借赵府的手,置那人于死地!
这要让京中的人知晓,那岂非是滔天大祸!
“将少夫人送回房好好看着。”
“祖母!这女人就该杀了!”赵松不甘心。
“闭嘴!”
期间,叶青青一直低着头等着,以为老夫人定会单独找她问话。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炷香后,她竟然安然无恙地出了院子。
老夫人一句话都未同她多说,只有老夫人身旁的嬷嬷送她出院子的时候叮嘱了一两句。
“聂夫人同老夫人聊得可好?”
叶青青那根线一直绷着,瞬间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低着头回答
“老夫人慈善,又菩萨心肠,不吃内脏,所以特地找民妇询问了拌料的方子,好让府中厨子做些素食拌着,尝了味又不至于碰了荤腥,民妇改日就亲自将拌料的方子送来。”
这番回答,绕是见多了聪明人的嬷嬷都对她多看了两眼。
“那聂夫人可遇上了其他事?”
“不曾。”
“如此便甚好。”
见嬷嬷问完话,叶青青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出了院子,邵刚还等在院外。
“叶姑聂夫人没事吧?”邵刚面色如常,神态却不如往日来得洒脱坦荡。
乍一听这称呼,叶青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今日之事,多谢邵掌柜!”
其实,叶青青让李小花去找邵刚也是冒险之举,她也在赌。
赌邵刚在绥远城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定是和贵人们乃至贵人女眷都相处得极为融洽。
而她又能帮邵刚挣钱,他也定不会见死不救。
邵刚轻咳,“无事,本也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聂夫人出事,我日后的生意也没了保障不是?”
叶青青明白,邵刚这么说,是让她宽心。
两人一时无话,在老夫人身边嬷嬷的领路下,叶青青和邵刚一同出了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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