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赵掌柜颤抖着右手,有些不甘心的将放大镜又凑到了眼前。
这一看,他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没错……从这耳钉正中心的地方,往外蔓延出了七八道裂纹。
虽然这些裂纹被翡翠的绿意所掩饰,但仔细观察的话,就是不懂玉石的人也都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更何况赵掌柜这样玩了半辈子玉的人?
“裂纹?老赵,不可能吧?”
赵掌柜的叫声也让聂天宝豁然色变,一把抢过赵掌柜手中的放大镜,却是对着另外一枚耳钉查看了起来。
“老……老赵,这……这东西莫非被人掉了包?”
同一锅煮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不仅是这一对耳钉,就连那弥勒佛挂件也出了问题,上面的冰裂即使不用放大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板,这东西可是收在你手上,我今儿才见到的……”
赵掌柜在第一时间就推卸起了责任,话说这两个物件只在古玩店的保险柜放了一个多小时而已,自己即使作假也没有那么快。
“不对,这东西就是咱们收来的!”
拿着那耳钉又端倪了一阵,赵掌柜看到了那秘银上自己所留的记号,不由脸如死灰,喉头只感觉一甜,一股鲜血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不过赵掌柜却是浑然不觉,口中喃喃道:“老板,咱们上当了,那小子拿来的,就是赝品!”
在石市古玩玉石这行当里,赵掌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被聂天宝高薪请了去。
但玩了一辈子的玉石,临到老却是被个小伙子给羞辱了,赵掌柜那五脏六腑是一阵翻腾,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哎,老赵,这……谁没打眼的时候啊,你……你别那么生气。”
葛俊是个厚道人,眼见赵掌柜这模样,连忙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叹道:“我久闻解放前有人能点石成金,制作出高品质的假翡翠,原本以为是传说,但没想到是真的……”
“老葛……不,葛老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快说说啊!”
呆立在一旁的聂天宝听到葛俊的话后,连忙一把抓住了葛俊的胳膊,说道:“翡翠如何能作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我以前也以为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东西都摆在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葛俊摇了摇头,说道:“在解放前的时候,有人发明了一个方子,将劣质的翡翠玉石放在一定温度的水中蒸煮,然后加入一些化学原料,就能将翡翠中的杂质洗去,使其品质变得优良,我也只是听人传说,没想到这方子竟然还保留了下来!”
在解放前的时候,葛俊曾经跟随父亲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听说过这个传闻,只是他后来很少接触翡翠,早就忘掉了,现在亲眼看到了实物,这才回忆了起来。
“难道是那个年轻人?”
看着面前的翡翠,葛俊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不过随之就被他打消掉了,这活绝对不会是那个年龄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你……你是说这东西是不值钱的翡翠做出来的?”
聂天宝双眼通红的盯着葛俊,心中似乎有把火在炙烤着他的腑脏,聂天宝到不是赔不起那钱,关键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丢不起这人啊!
而且这打眼买了假货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不管是行内行外,他聂天宝肯定都会被人笑话为冤大头的,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圈里混呢?
“没错,而且似乎赶工赶的很急……”
葛俊拿起那弥勒佛挂件又端详了一会,开口解释道:“我听说这种作假的翡翠,在一年半载之内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如果前几天还是好的,现在就变了样子,应该工序出了点问题。”
要说葛俊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他几乎一眼就将事情的本质看了出来,说的丝毫都不差。
按照载昰留下方子中的工序,做出来的“翡翠”不管是种水还是里面的结构,最起码能维系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会慢慢变色,但也不会开裂的如此厉害。
不过秦风在去除杂质和染色两道工序上,同时用了高温蒸煮,大大缩短了时间,但是对玉石内部结构的破坏,也达到了极致。
秦风自己也曾经估计过,这东西最多只能维持三五天的时间,这也是将“翡翠”做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红旗街的缘故。
“老聂,这东西不会就是你做出来的吧?”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按你的说法,这玩意值个千儿八百万的,你要是真给拍出去了,这就叫做诈骗!”
在石市看不惯聂天宝作为的人还是有的,说话这位叫王启富,家里是做金银饰品的,原本也想着经营点玉石,却是被聂天宝卡住了货源,由此两人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王启富这话说的有些阴毒,因为场内有不少人今儿都是准备出手竞拍的,他此话一出,那些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这些改革开放之后第一批富起来的老板们,不一定在乎钱,但都特别的要面子,而且也最怕被人骗,那未免会显得自己太没头脑。
可聂天宝现在的行径和他以前那并不是太好的名声,却是有欺骗他们的嫌疑,所以连天泓集团李老板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聂老板,你请我们来,不会就是想拍这一文不值的破石头吧?”看到聂天宝吃瘪,王启富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你……姓王的,少在这血口喷人!”
聂天宝面色红的像猪肝一般,双手青筋暴露,咬牙道:“实在对不起诸位,姓聂的今儿算是栽跟头了,被宵小给骗了,不过聂某却是没有骗大家的意思……”
聂天宝此刻心头在滴血,他不但恨自己没看出那“马子边”的骗局,生生被骗走了二十万。
聂天宝更恨在拿出翡翠开始之前,自己为何不仔细再检查一下,那会要是看出破绽,也不至于当着全石市最顶尖的商人丢如此大的脸面。
而最让聂天宝难受的是,在日后石市的翡翠市场中,他将成为一个笑话。
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谁还敢从他的店里去买翡翠?暂且不说低端市场,就是场内这些有能力消费极品翡翠的人,怕是绝对不会在《玉石斋》花上一分钱了。
“好了,聂老弟和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不是故意来糊弄大家的,这事儿就算了吧。”
天鸿集团的李老板和聂天宝关系还算不错,见到他如此难堪,忍不住出来打了个圆场,以后还都在石市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将关系搞的那么僵。
岔开了话题,李老板紧接着问道:“聂老弟,你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什么人能让你上这个当啊?”
李老板这话一问出,场内顿时变得寂静了下来,谁都知道聂天宝奸猾似鬼,能想算计到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是个年轻人。”
聂天宝的心像是被揪住了,说不出的难受,从头到尾将前天发生的事细想一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他就都像是个傀儡,被人用线牵扯着一点点拉入到局中。
“老板,咱……咱们都错了啊!”
瘫坐在椅子上的赵掌柜,忽然苦笑了起来,说道:“那年轻人说他叫马子边,边的谐音通扁,马扁为骗,他……他明明告诉咱们他……他就是骗子啊!”
“什么?那……那小子欺人太甚!”
原本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的聂天宝,整个人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的击中,一口鲜血脱口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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