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迟离开。
谢芮霖还处于有些恐慌的状态。
虽然叶栖迟说当没有看到,但万一传了出去,她简直不敢想,回去之后会被父母,特别是祖母怎么责罚!
这几日。
宋家那边在祖母的会意下,主动是来提婚了,但提婚的对象却也是谢若瞳。
分明,谢若瞳自己都说了,可以不嫁给宋青砚,然而祖母却硬是要棒打鸳鸯,还在家里放话,要是谁敢再说一句宋青砚和谢若瞳婚约之事儿,谁便滚出国公府。
如此一番话说出去之后,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她父母也没办法,只得妥协了婚约之事儿。
然而她却,怎么都忍受不下去。
她和宋青砚青梅竹马,认定彼此,凭什么谢若瞳这个女人一回来就要抢走她的郎君,凭什么!
她今日便是故意来找宋青砚的,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诉说自己的悲痛欲绝。她很清楚,她在国公府反抗无效,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宋青砚,希望宋青砚能够和他父母反抗,让他父母妥协成全他们的婚约。
宋青砚自然是一口答应。
他本对谢若瞳就没有什么感情,即便小时候……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宋青砚都不记得了,现在的宋青砚便真的是一心喜欢她的,也承诺一定会娶她。
两个人刚说到动情之处,叶栖迟突然出现了。
还说了一番威胁的话。
想到叶栖迟和谢若瞳的关系……要是叶栖迟让人传话到国公府,她简直不敢想像自己回去后会面临什么。
“霖儿。”宋青砚看她脸色不太好,连忙叫着她。
谢芮霖似乎才回过神来,“宋哥哥,你说宸王妃会不会回去告我们一状。”
“我觉得不会。”宋青砚很肯定地说道,“刚刚她说了会当没有看到,便是会说到做到。”
“你是不知道她和谢若瞳的关系,她们可以说得是生死之交。谢若瞳救过宸王妃,宸王妃救过谢若瞳,如若不是宸王妃,谢若瞳便也不会回到国公府,总之,被谁撞见,都不能被宸王妃撞见……”谢芮霖越说越慌乱。
“霖儿你冷静点。”宋青砚安抚,“虽然我和宸王妃不熟,也不知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我觉得,宸王妃不会出尔反尔。你想想,以宸王妃的身份,她也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伪装,大可以直接呵斥我们,根本不需要给我们颜面,而她既然说了当没有看到,便是真的不会传出去。”
谢芮霖还是有些惧怕。
“何况,就算传出去了,我也不怕。我本就是要娶你的,就算打断腿,我也会来娶你为妻。”
“但是我祖母……”
“我会保护你的。”宋青砚承诺。
谢芮霖看着宋青砚坚定的眼神,才稍微放宽了些。
“刚刚宸王妃提醒得很对,在没有婚约之前,我们见面便是不合规矩,也会影响到你的名声。我便去那便打猎了,霖儿注意安全。”
“宋哥哥也是。”
宋青砚不舍的看着谢芮霖,还是骑着自己的马匹,往另外一边离开。
谢芮霖也骑向了一边。
心里其实还是很不舒坦。
不只是被叶栖迟撞见她心里有些忐忑,是想到分明自己才是国公府大小姐,凭什么谢若瞳一回来,就抢了她的所有!
原本她在家里是最受宠,当然除了祖母,其他人都是最宠她的,她也是琴棋书画,样样能干,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却从谢若瞳回来之后,全然都不在了。
不仅她的婚约被人抢了,连她一向看不起的谢芮瑶,居然都攀上了楚王即将成为了楚王妃,以后,以后一说国公府三千金,她不就是被人嘲笑的那一个吗?!
谢芮霖越想越气。
眼眶也是红润到了极致。
她绝对不能这么委屈自己,绝不能让自己,被这般欺负!
……
叶栖迟骑马射箭打猎。
在这大自然的风光里面,好不惬意。
一想到末世的萧条荒凉,何时能够见到,这么一大片一大片绿色森林,这些所谓的画面,就真的是只是在纪录片里面才能看到。
她兴奋的在森林里面,打猎。
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的,树上爬的,对她而言都是手到擒来。
这该死的,百发百中的天赋。
叶栖迟收了弓。
猎物,到一定地步就够了。
第一,实在是不想太过杀生。
第二,猎杀太多,萧谨行那狗王爷又要冒包了。
万一抢了他婉儿的风头,又得给她使脸色。
当然她也不是怕萧谨行,就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就这么骑着马,在森林里面游荡,感受着这大自然的风光。
就在她各种放松全身心亲近大自然那一刻。
突然,似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栖迟整个人一惊。
她连忙看过去,看到一个人,被一群穿着黑衣骑马的刺客追杀。
卧槽!
皇宫贵族的狩猎,居然还有刺客潜入,还这么明目张胆。
叶栖迟想的自然是,跑为上策。
毕竟她功夫也就那样。
她此刻去救人,她也会陪葬。
她去叫找救兵,才是上上策。
她拽着法拉利的缰绳就想快马加鞭。
然而真正看清楚在森林中迅速奔跑逃命的女人时,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这不是,白墨婉吗?!
她不是去当太子的诱饵了吗?
此刻怎会被人追杀。
此刻怎会被落单一个人被追杀。
萧谨行去了哪里?!
而且白墨婉此刻是没有马匹的,后面的人骑马追她,自然很快就会被追上。
看白墨婉的状态,似乎受了伤。
她要是此刻转身一走,白墨婉恐怕是凶多吉少。
叶栖迟也想不到那么多了。
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咬牙。
“驾!”叶栖迟迅速的骑着法拉利靠近了白墨婉。
在后面的刺客即将追上白墨婉那一刻。
“把手给我!”叶栖迟俯身,把手递给了奔跑了的白墨婉。
白墨婉一直在拼命逃跑,便也是没有发现周围有人。
此刻听到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迅速就把手给了叶栖迟。
因着本来就有轻功,叶栖迟也不费劲,一把就把白墨婉拽到了她的马匹上,然后迅速骑马离开。
身后的刺客也没想到,已是这么深入的森林深处,怎还会有其他人。
却也没有耽搁的,迅速的追了过去。
白墨婉真正骑上马之后,才发现救她的人是叶栖迟。
她咬紧牙关。
看着身后如此逼近的刺客。
“我来骑马!”白墨婉又快又急的说道。
“你受伤了。”叶栖迟明显看到白墨婉的臂膀处,中箭了,“而且,箭上有毒。”
所以不及时治疗。
白墨婉就会死。
白墨婉有些惊讶。
叶栖迟怎么能够一眼就看出来,箭上有毒的。
正是因为有毒,她才会被刺客这般追杀。
否则,以她的功夫,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放心吧,我能甩掉他们!”叶栖迟安慰。
白墨婉咬牙。
她不太相信。
但是此刻,也只能依赖叶栖迟了。
法拉利迅速的在森林中穿梭。
速度很快,但却并没有慌乱,马匹很稳。
虽然没有彻底的摆脱后面的刺客,但按照叶栖迟现在骑马的状态,很快骑到有侍卫驻守的地方,应该不难。
白墨婉不由得对叶栖迟又有了些质疑。
这女人的骑马技术再次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觉得,对一般人而言,遇到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傻了。
叶栖迟居然这般沉着冷静。
白墨婉此时当然也想不了太多,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逃出去,一旦遇到了侍卫军,她们就安全了……
却在那一瞬。
法拉利突然猛的一下,翻滚在了地上。
两个人也在一瞬间,从马上摔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摔倒,让两个人都是始料不及的翻滚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甚至是头晕目眩。
叶栖迟咬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根本没有管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拽着地上还未起身的白墨婉,就迅速逃跑。
刚刚法拉利摔倒,是因为有人故意在地上设置了陷阱。
在地面上隐藏了一根绳索,而森林中本就杂乱,草木丛生,完全注意不到。奔跑的法拉利,蹄子便被绳索直接缠住,然后将她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叶栖迟不由得在想。
到底是谁要杀白墨婉。
显然是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准备得这么周全。
可这人是谁?!
萧谨慎吗?因为被白墨婉悔婚,便要杀人灭口。
不可能。
萧谨慎做事情这般谨慎,不会在昨天悔婚,今日就杀人,他做任何事情,都会深思熟虑考虑周全,断然不可能这么唐突。更何况,今日的暗杀还在森林里面设置了机关,就算以萧谨慎的能力,这么一晚时间也不可能做这么多,毕竟这里从半月前就已经封锁了,萧谨慎想秘密让人进入很难。
还有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白墨婉遭人刺杀,萧谨慎的嫌疑最大,他也不会这么蠢的把自己陷入这样的不仁不义之中。
综上,定然不是萧谨慎。
不是他,谁还那么想要杀白墨婉?!
还有那个势力,能够来杀得了白墨婉?!
叶栖迟和白墨婉疯狂的在森林里面逃命。
后面的人越追越紧。
也就在那一瞬间。
两个人突然脚下一空。
因为跑得太快,一心只想逃命,便也注意不到面前就是悬崖陡峭。
两个人先后,滚落下了陡峭。
滚落的速度很快。
两个人根本停不下来。
就这么一直被到处碰撞,一直被树藤树桠弄伤着身体,也不知道滚了多久。
被重重的的摔倒了一个乱石堆里面。
两个人摔下去那一刻,都因为强烈的撞击而晕了过去。
此刻峭壁上追杀他们的刺客,正欲下马然后去确定两人是不是都死了,那一瞬,身后突然响起了马蹄上,想来刚刚的追杀还是引起了侍卫军的注意,现在已经有一行侍卫过来查看情况了。
几个刺客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么高的陡峭摔下去,加上白墨婉还中了箭,箭上有毒,也不可能还能活得下去,便迅速骑马离开,把侍卫故意引开,让他们也发现不了白墨婉从这里摔了下去,也就不能进行及时的救援。
马蹄声,消失不见。
天色。
也渐渐暗了下来。
叶栖迟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头痛欲裂。
此刻看到满天星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发生了什么。
她动了动身体。
大概不只是身体的伤口引起的。
伤口她还能自动愈合。
但是这天寒地冻的,倒是真的让她身体僵硬到,半天都动不了。
她用了好半响时间,才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走向了旁边,奄奄一息的白墨婉。
白墨婉身上的伤势明显很重,此刻的气息都是虚弱的。
但还好,没有死。
她叫了一声,“白墨婉。”
白墨婉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叶栖迟只得蹲下身体,再次查看了一下白墨婉的伤势,将她那因为从山坡上滚下来已经折断了一些的箭,再折断了一些,方便她接下来背她离开。
她好不容易把白墨婉背在身上。
此刻两个人的状态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而且萧谨行肯定会来找她们。
他不在乎她的死活,总会在乎白墨婉的死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先安身,然后给白墨婉处理身上的伤。
叶栖迟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把白墨婉背到了一个可以稍微避风的山洞里,她气喘吁吁的把白墨婉轻轻的放在洞内,自己便没有停留一秒的出去,到处找了一些干柴,开始钻木取火。
终于点燃了火苗。
整个洞穴也有了光亮。
叶栖迟弄好了火堆之后,就连忙去检查白墨婉的身体情况。
刚刚黑暗中,她大多只能靠感觉,真正看清楚白墨婉的伤势,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此刻白墨婉也是昏睡状态,如若不及时治疗,怕是今晚都挨不过去。
她解开白墨婉身上的衣服。
臂膀上被毒箭刺伤的地方,肉都已经变得乌黑,甚至有了腐烂的痕迹。
叶栖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包。
她就知道,今天肯定会发生事情,所以以备不时之需,带了些医疗工具在身上。
包括手术刀,钳子,银针等等。
她手术之前,撕了自己身上一块布料,放进了白墨婉的嘴里咬着。
怕万一,她手术过程中,白墨婉醒了,因为疼痛咬伤了舌头。
做好准备。
叶栖迟开始给白墨婉取箭。
她用刀,剖开了她已经腐烂的血肉。
白墨婉似乎感觉到了疼痛,身体微动了动。
叶栖迟琢磨着。
她得尽快提炼麻药了,这古代受伤还真的是有够平常的。
而且还是要人命的那种。
她迅速的清理了白墨婉臂膀上的烂肉,然后用木条裹住了还剩下一头的箭杆,一个用力。
箭被她直接拔了出来。
拔出来那一刻,鲜血直流。
叶栖迟连忙用手捂住,帮她迅速止血。
白墨婉也因为这一疼痛,醒了过来。
她此刻痛得,全身都在哆嗦。
脸上也都是虚汗不停。
那一刻,却看清楚了叶栖迟在帮她治疗。
她昏迷前那一秒,她甚至以为她又死了。
甚至还在想,这次还能不能有上次那般幸运,还能重生一世。
却没想到。
她居然还活着。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叶栖迟在帮她治疗。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动庆幸,却又因为是叶栖迟在救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情愫。
“你醒了。”叶栖迟也感觉到了白墨婉的视线。
白墨婉嘴里塞着棉布,不能说话。
“我现在给你把箭拔了出来,因为有毒,且毒已经开始在你身体里面蔓延,所以把动脉的血止住了后,我还要帮你从手指上放些血出来解毒,你忍忍。”
白墨婉用另外一只手,把棉布从嘴里,拿了出来。
叶栖迟皱了皱眉头。
“叶栖迟,你为什么要救我?”白墨婉拿下棉布后,问她。
为什么?!
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有得救当然要救。
没命救的话,她也没办法。
“你不是知道,萧谨行喜欢我吗?”白墨婉看着叶栖迟。
叶栖迟笑了一下。
她说,“萧谨行喜欢你那是萧谨行的事情,跟我什么关系。”
“你不吃醋吗?你不嫉妒吗?”白墨婉问她。
“不吃醋,也不嫉妒。”叶栖迟一边回答着白墨婉,一边在看她止血的情况,“我和萧谨行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
“你不喜欢萧谨行吗?”白墨婉有些不信。
“不喜欢。”
“怎会不喜欢?”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叶栖迟反问白墨婉。
这一刻,倒是被把白墨婉问懵了。
叶栖迟笑了一下。
所以白墨婉也找不到萧谨行的优点吧。
至少对她没有任何优点。
叶栖迟漫不经心的说道,“对我又不好,脾气又坏,动都不动就要杀我,我为什么要去喜欢他?”
我又不是被虐待狂!
“你不喜欢他,为何要帮他做这么多事情?”
“当然是为了我的家人。现在朝廷局势,我家要是没有他在背后撑着,分分钟被萧谨慎被萧谨慎的势力搞死。”叶栖迟放开了白墨婉的臂膀,血差不多止住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和你抢过萧谨行,也抢不走他,你俩就是妥妥的cp,命运注定的。”
叶栖迟其实也能够感觉到白墨婉对她的敌意。
“cp?”白墨婉莫名其妙。
“就是,夫妻的意思。”叶栖迟想了想,找了一个词语去解释。
话一出。
白墨婉就瞬间脸红了。
未出阁女子,这般总是会有些不自在。
叶栖迟无奈的笑了笑。
上一世的白墨婉不是嫁过人了吗?
夫妻之事儿不是也做过了吗?
虽然不是和萧谨行,虽然是和萧谨慎,但也不至于,还这么害羞吧。
害羞。
大概就是因为对喜欢的人才会如此吧。
叶栖迟说道,“我和萧谨行是会和离的,等萧谨行拿下萧谨慎之后,就和离。”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墨婉反而被叶栖迟的坦诚,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总觉得在叶栖迟面前,她有些过于小人了。
“你忍忍。”叶栖迟不再多说,把注意力放在了白墨婉受伤的身体上,“我现在要给你放血解毒了。”
“好。”白墨婉一口答应。
叶栖迟拿出自己的银针,用银针捅破了白墨婉的中指。
然后通过中指,把白墨婉身体里面的毒素,利用血液,释放。
整个过程有些长。
叶栖迟弄完之后说道,“这里没技术可以输血,否则可以多放一些稀释血液中的毒素,但应该,现在体内的毒素也不会对你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回去之后再调养一段时间,服用一些药物,便会恢复。”
“谢谢。”白墨婉由衷的感谢。
之前对叶栖迟……
果然是她,太小人了。
叶栖迟比她想的,更大度。
她不应该对她存在敌意。
哪怕是因为,她嫉妒。
“你身体其他的伤口,我都看过了,都是皮外伤,现在没有条件可以暂时不用处理,对你身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你手臂上的箭伤可能要多调养一段时间,因为伤到了骨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舞动弄枪,等骨头恢复再说。”
“嗯。”白墨婉点头。
“你睡一会儿吧。”叶栖迟说道。
“我们不离开吗?”白墨婉问。
“等萧谨行来营救吧。”叶栖迟此刻也已经靠在了旁边的洞壁上,也是疲累的,“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肯定是自己爬不上去的。不过放心,萧谨行会来救你的。”
白墨婉轻咬了一下唇瓣。
她自然是知道,行哥哥一定会来救她。
------题外话------
我们家女主三观真的很正。
妥妥好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