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朝阳眼珠子一转,随即开口。
“秦老大,你去见一下嘛,说不定真是什么以前哪里认识的。”
“……见个面叙叙旧也好啊。”
“……猪头你是不是知道楼下的人是什么身份?”秦韵盯着她看了一会,说。
“额……这个这个……”季朝阳低头,左右两手食指互戳。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杏目一扫,季朝阳立马乖巧坐好。
“就是……就是觉得……”季朝阳眼神开始游走,左顾右盼。
季朝阳这样支支吾吾,秦韵误以为又是她所谓的做梦看到的未来,不能说太过会有天谴云云。
“你在这乖乖呆着,我下去。”既然是她看到的未来,那么自己的确该下去会一会。
秦韵对季朝阳所说能知晓未来发生事情一事,从来没有过怀疑。
一股莫名的笃定难以言喻的直觉,深信她不会骗自己。
有此前提,秦韵撇下想要尾随自己的粉猪,独自一人下了楼。
“洪福齐”客栈内客声喧哗,各楼层挤满人头。
人影蹿动,只因为门口停着的气派车轿。
涌进客栈,全都是为了一睹车轿主人的庐山真面目。
秦韵从楼梯一路走下,直到到了二楼都没有引起他们多大的注意。
大概是因为五官真真平庸吧……
一路通畅,无从磕绊,秦韵来到二楼,站在一间铭牌刻着“听雨”的厢房门前。
据季朝阳手下所讲,那个所谓的“旧识”之人,就在里面。
推开门,昏暗烛影晃荡秦韵脚下的影子一阵飘摇。
不同于门外的灯火通明,室内光线很是晦涩。
秦韵精神高度集中留意着脚下,否则很可能会在难以看清四周的情况被什么东西绊倒。
“……朝阳说指的有大用途的人,会是谁?”
秦韵在思忖,可以被指着为日后有用途的家伙,该的是什么背景势力。
秦可勤一身,除了身上流淌的血脉,再无其他猫腻共存。
“……难道那群隐世不出的家伙,露头了?”
进门后的过道不算太长,十来米这样,却让秦韵硬是走了数十次呼吸。
一半原因是过度光线过度阴暗,一半在于秦韵心是不明了。
可拖延的再久,终有尽头时刻。
过道尽头是一木雕拱门,两侧垂着幔纱,中间夹着闪闪亮片。
那内室用餐的厅堂一片黑暗,伸手更是难以摸着五指。
“秦小姐,恭候多时……”
才靠近拱门边,黑暗里便有人声响起。
声音略微耳熟,秦韵顿下动作,似在回想。
“你是谁?”声音听着耳熟,但却不是那人。
“秦小姐,不必知道我是谁。”奇怪的未知家伙。
“你想做什么。”
秦韵的眉峰拧了起来,实在是太安静了……
进门前还是人生鼎扬,沸沸腾腾,等她一脚踏上门后走道之后,背后仿佛有柄无形的剪刀,“咔嚓”一下,剪去了她与背后的所有联系。
这种感觉,让莫名的人心慌心悸。
像是踏入了异端空间,不找着出口,人永远无法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秦韵撇去内心这无稽念头,继而将视线深入黑暗。
在那一团难有焦距的漆黑里,寻找人影所在。
“秦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那人声音自黑暗里传出。
“即是不情,我为何要答应。”秦韵冷冷的打断他。
“秦小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人的声音点地,黑暗中猛地爆出一股吸力,不容分说的将秦韵吸了进去。
无论秦韵如何暗自警惕,提高警觉,对方如此诡异的行迹,是她前所未预料的。
遂不及防且无从挣扎。
一番天旋地转之后,秦韵稳当的落进一具气息冰凉的躯壳上。
“……放开我!”挣扎徒劳无果,秦韵硬着声音动怒。
“秦小姐……别再做无功之事了。”
那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秦韵抬头眼前依旧黑的粘稠。
“你想做什么!”秦韵双目在往哪里怒视,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见。
双手被牢牢禁锢,手腕被对方用手交缠固定在两侧,她上身无法使劲。
屁股下是男人的双腿,秦韵几次拱背想用抬脚去攻击头顶,皆被某股力道一一击回。
“别动,少受些皮肉之苦。”
那家伙警告意味的提醒让秦韵为之火大。
她何时遭受过如此牵制,秦韵有了冲动,想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忽地,一股清凉液体粘稠感爬上她的颈背,秦韵浑身一僵。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意图在此。
居然是想要得到她的身体。
那股触感起初围着她脖子打转,一路留下湿褥冰凉,顺势而下,流转在胸前。
“住手!”
秦韵声音难以维持冷静,激昂得刺挠耳室。
对方却视而不见,扔在继续其中动作。
“我叫你……住手!”秦韵在暗中蓄力,等待某个临界点的突破。
那家伙越发嚣张,禁锢两侧手腕的双手骤然放开,攀上她全身,一同胡乱的游走像是在寻找生命。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一番摸索过后,那头顶的声音震惊,充满难以置信。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秦韵悄无声息的活动着手腕,等待肢体可以恢复灵活。
“……你不必知晓。”冷哼一声,那家伙又将双手伸向秦韵。
“滚开!”秦韵用手格挡掉那双大掌,趁其疏漏从他推上弹跳起身。
几个翻滚跃开,再站定时已然一副攻击蓄势待发的架势。
“无用之功。”被秦韵挣脱后,那人冷哼一息,紧接着刚才那股令秦韵难以抗拒的吸扯力道又再次出现。
这次秦韵有所准备,攥紧拳头硬在身前,等着自己的拳头被送往他身上。
“……呵”等来的却是一声轻笑,其中促狭意味浓浓。
曾经何时,一向泰山崩于前的秦韵内心迸裂出了动摇,对方显然清楚她的每一个意图。
他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既然被对方知晓行动,秦韵从不做掩耳盗铃之事。
收回姿态,她选择用言语跟他周旋。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除了一身的血脉,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吸引存在如此诡异的家伙。
这种信手拈来将人玩弄与鼓掌的古怪本领,不是她现在所能正面抵御的。
看来,还是她过于自负了……
早知今天,就不该过苛刻筛选对象来激活那一身血脉。
就得早早随便找个男的……去达到最终想要。
无论是墨渊还是什么赵添富,皇甫覃珣!
秦韵握紧了拳头,暗暗决定倘若此番过后还能活命。
出去之后,无论第一眼看到的男的长得多磕碜,形象多邋遢。
只要是个公的,就立马把人劫了丢上床关上门滚滚床单。
“嘶!”
正想着,那将她悬浮在半空,不给脚尖点着地的力道猛地一收。
秦韵才刚有所察觉,四肢手脚便感受到被一股子力道蛮横挤压。
真真切切的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握在拳里,肆意挤兑碾压。
仿佛不将她一身硬生骨头给捏碎就不收手一样。
“到底在哪里……”
那家伙一边控制着力道,一边呢喃着说。
“住手!你到底想要什么!”秦韵遏制不住,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
全身每一寸的骨头每一毫的肌肉都在无声地嘶哑着、渴望被放空,不再遭受苦难。
这过程太痛苦了,前世所遭受过的极致刑罚在这面前,根本都不值一提。
是一种,能叫灵魂都为着颤栗的深深恐惧。
与心理双重夹击,不将意志泯灭誓不摆休!
比刀割凌迟、比万箭穿心、万蚁啃噬都要来的猛烈震荡心神。
秦韵痛欲昏厥,全身做不到任何抵抗,无比清晰的在感知着一切。
潮涌浪拍的痛感一层层的流蹿过全身,叫她竭力想要忽视而不成功。
当痛成了常态,想要麻木反而成了奢望。
“……血,是血!”
耳鸣目眩之中,那疯魔的声音响彻空间。
声波一圈圈在四周荡漾,由内之外,由近至远。
“你还没有蜕变是不是,还没有涅槃对不对!”
那声音指挥着缠绕在秦韵身上的力道,推动着她往他的身边靠近。
一双寒冷如冰的大手缠上了她的脖子,牢牢圈禁着她的喉咙。
硬冷的指节磨砂在她的表皮肌肤上,一下一下的……
这是秦韵与这家伙的二次肢体接触。
实质性的触感唤醒了她方才稍稍涣散的意识,此时此刻,饱受摧残的四肢酸痛的在发胀。
她想将脖子上令人厌恶的手指弄走,狠狠的甩开!
再用一向自傲的体技将男的击倒在地……在他不能动弹时,再亲手了结掉。
“血!给我你的血!”
疯魔的家伙,声音贴在她的耳边,说出的话尽是暴虐怒气。
十根寒冷的冰指送开了她,转而一左一右的在拎着她的衣领。
死命摇晃,动作粗暴毫不怜香惜玉。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涅槃蜕变!”
秦韵被摇的全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撑着仅存的意志力,她张嘴一口吐沫正面吐了出去。
“……大概是命中的吧……”秦韵在想。
视觉失去作用,大脑无法判断目标是否成功被命中。
“……”
大概是命中了的……
整片的空间忽地沉寂下来,身前衣领上的双手缩了回去。
秦韵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脏在跳动。
就在万境具籁时,疯魔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嘶哑狰狞,犹如地狱恶鬼附体。
“……多少年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女人,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胆敢冲我吐口液?”
男人在狂笑,笑声癫痫……
“……哈哈……哈哈……”
声音肆虐响彻,呼啸激荡。
一股澎湃磅礴的气流拔地而起,秦韵被弹开老远。
再站稳身时,那一望无际的黑暗,浮现了一道朦胧隐约的气流柱体。
在快速圆旋,酷似龙卷风一般。
“姑娘……快走!江夫人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