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楼下繁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渡过了苏都的正午,小贩与商贾似乎又上了工,嘈杂的吵闹声回荡在街道。
临湘阁的二层却格外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的缘故,在楚淑菀的视角看来,她的靖儿似乎又陷入了自闭,好些时候没有再开过口。
「我刚刚都在说什么呀……」楚淑菀表面上神情毫无变化,实则已经开始在心底疯狂责备自己。
「靖儿本来就因为伶扶玉出走的事情心有郁结,明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自责……还非要那么说……这不是故意添堵吗?」
楚淑菀暗暗叹了口气,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靖儿,姨刚才犯糊涂了,那些话你不用当……”
她话还没说完,一支精美的白玉簪子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许守靖绕过楚淑菀的肩头,拿着玉簪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道:
“楚姨,帮我拿一下,我给你编头发。”
“啊……哦。”楚淑菀杏眼透露出了几分疑惑,缓缓接过了玉簪。
感受到玉簪脱手后,许守靖收回了手,一边帮楚姨盘头发,语气和如清风般温柔:
“楚姨,那个时候答应送给您的首饰,一直拖到今天才给,抱歉。”
楚淑菀肩头轻颤,思索了好半晌,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刚到长河苏氏的那天,她因为吃醋向许守靖索要‘礼物’。
当时许守靖用‘双修融灵功法’糊弄了过去,楚淑菀也不缺首饰,对那件事本身也没太当真,过两天就忘记了。
“……你一直记得?”楚淑菀嗫嚅着红唇。
“嗯。”
许守靖点了点头,伸手将楚淑菀的发丝夹在指尖,一点一点往上撩起,眼眸有些失神:
“不是一直记着……而是‘不敢忘’。”
楚淑菀没有打断,轻抬臀儿往后移动了稍许,静静地聆听。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您。”许守靖苦涩一笑,感慨般地抬头望天。“我生来就没有母亲,如果不是楚姨把我从那片森林的火海中捡回去,可能我已不存在人间。”
楚淑菀闻言微是一愣,如杏美眸中映射出了几分疑惑。
靖儿是怎么知道我从一片森林火海中把他捡回去的?
他那个时候最多才三个月大吧?
难道是我以前喝醉的时候说漏嘴了?
……可我基本不喝酒啊。
楚淑菀一直背身坐着,许守靖自然察觉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容月姐还没有拜入龙玉门的时候。您就是我唯一依靠,就好像真正的母亲一样看,什么都任着我的性子来……”
许守靖话还没说完,楚淑菀顿时恼了,硬生生用手肘顶了他的肚子一下,满脸羞愤地道:
“滚!谁要当你娘!”
“我那就是打个比喻……嘶!”
许守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伸手捂住腹部,俊秀的脸庞变得铁青。
这是真不留情啊……
察觉到楚淑菀的情绪愈发不安定,似乎快要忍不住转过身把他按倒,许守靖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道:
“总之,小时候总是在各个地方顶撞您……那时候是我不懂事,等长大了,明明下定决心要给您幸福,却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实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只好和平时一样插科打诨,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
楚淑菀微是一愣,杏眸闪过一丝惊愕,完全没想到靖儿这次会坦白的这么干脆。
对于惊愕刚才说的事情,楚淑菀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
但往日里和靖儿想要商谈这方面的事情,要么是故意扯开话题,要么是动手动脚让她翻白眼,反正就是不愿意面对。
靖儿闭关的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想得这么开?
“我……一直想要补偿楚姨,但是那么多责任压在身上,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浪费时间。”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没有穿……我是说,如果我和楚姨相遇的方式有所不同,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话到此处停顿,许守靖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来一面铜镜,从后面递给了楚淑菀:
“看看怎么样?”
楚淑菀接过铜镜,半信半疑地看去,继而瞳孔一缩,水润的杏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温润的玉簪插进发梢,垂下的青丝遮住了些许前额;三千青丝被绑成了单边的侧马尾,自然地在左肩处垂落,将整张俏脸修饰地更显娇小。1
不同于披肩长发的青涩、以及妇人簪时的熟美勾人,斜马尾似乎将以上两种发型同时囊括在了其中,不失少女俏皮可人的同时,更显以为人妇的成熟。
楚淑菀看得是赞叹连连,似乎不敢相信铜镜中映照着的女人是自己,缓了好些时候,梦呓般地说道:
“靖儿……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容月扎头发?”
“……”
许守靖被这突如其来的送命题给雷住了,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这回倒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嗯,在龙玉门的时候,每天都是容月姐来叫我起床,有时候时间太赶,干脆就在我的房间一起洗漱。看容月姐梳妆久了,慢慢地自己也就会了,时不时会帮容月姐梳一次。”
楚淑菀连用什么话酸都已经想好了,谁知还没说出口,靖儿却如此率直的承认,反而把她给搞不会了。
“……靖儿,要不你还是把姨刚才的话忘记了,这有点不像平时的你,我都不习惯了。”楚淑菀神情担心的回过头,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
“……”许守靖叹了口气,颇为无语地回视:“楚姨,难得推心置腹一次,能不能别打断我了?”
“……好好好,你接着说。”楚淑菀撇了撇嘴,轻哼着转回了身子,十分自然地躺在许守靖的怀里。
许守靖抬手环住楚淑菀,眼神又是无奈又是叹息,偏头看向了窗外:
“我刚说到哪儿了来着……对了,如果我跟楚姨的相遇方式稍微有些不同的话,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比如呢?”楚淑菀歪过脑袋,靠在许守靖的肩上。
……比如我没有穿越,是楚姨反穿了。
在现代那样毫无规则束缚,又全是不合理规则的世界里,我肯定不敢和现在一样,大开后宫吧。
心中是这么想,许守靖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
“比如……不是我被楚姨捡了回去,是我把楚姨捡了回去。”
楚淑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打断:
“那时候你才三个月大,老娘都十七了,你拿什么捡?”
“我只是打个比方,反正都是虚构,就当做是我十七岁,楚姨三个月呗。”
“我才三个月你就对我有想法,你还是不是人?”
“……”
许守靖被噎得不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不过经过这一番交谈,楚淑菀似乎没有再和先前一样多愁善感,时时刻刻都处在揪心的幽怨中。
这种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哪怕这样腻在一起一整天,也不会腻。
许守靖揉了揉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先别管是三个月大还是十七岁,我想表达的是……如果楚姨跟我的相遇方式有所不同,哪怕形式上有些许别,结果、过程皆有异同……”
许守靖把楚淑菀扳正了过来,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一定会再次喜欢上楚姨……只有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楚淑菀呼吸猛然一滞,熟美的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了一层红晕。
她紧紧地攥着裙摆的一角,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些时候,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许守靖炙热的眼神,楚淑菀骗过脑袋,无奈认输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以后姨不闹了行不?”
楚淑菀以外自己都退一步了,许守靖怎么说也该给点面子。1
谁知许守靖听了楚淑菀的话后,反而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姨继续保持原先的样子就好了,该改变的是我。”
“什么意思?”楚淑菀蹙了蹙眉。
许守靖将手探到楚淑菀的后腰,猛地往上一提,认真答道: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不会再因为莫须有的罪恶感而避开您,我会努力让您不后悔选择和我在一起。”
楚淑菀眼神微怔,俏皮地勾起嘴角:
“说话可要算数。你从小到大失言的次数早就数不过来了,这次如果还失言了怎么办?”
许守靖想了下,本来是想认真地发个毒誓,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随便用毒誓来给约定增加含金量……以楚姨的性格恐怕不会感到有半点高兴,反而会恨不得把自己当场埋了。
比起许守靖会失言,楚姨更害怕毒誓哪一天毒誓会应验到他的身上。
楚淑菀从来就是这样的女人,永远为了许守靖着想,理所应当的承受着‘被索取’一方的角色……让心疼的程度。
念及此处,许守靖深吸了一口气,淡笑着换了个说辞:
“我不会失言……比起九洲的命运,我更在意的是楚姨的笑容,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只会为了这个而战……”
话说出口的瞬间,许守靖才有些恍然的意识到,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思考。
越是看似单纯的东西,实则远远超出其表面的深奥。
他是为了什么才踏上修行路来着?
为了让长生,为了能够永远陪伴在楚姨身边。
这是许守靖曾经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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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说到哪儿了来着……对了,如果我跟楚姨的相遇方式稍微有些不同的话,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比如呢?”楚淑菀歪过脑袋,靠在许守靖的肩上。
……比如我没有穿越,是楚姨反穿了。
在现代那样毫无规则束缚,又全是不合理规则的世界里,我肯定不敢和现在一样,大开后宫吧。
心中是这么想,许守靖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
“比如……不是我被楚姨捡了回去,是我把楚姨捡了回去。”
楚淑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打断:
“那时候你才三个月大,老娘都十七了,你拿什么捡?”
“我只是打个比方,反正都是虚构,就当做是我十七岁,楚姨三个月呗。”
“我才三个月你就对我有想法,你还是不是人?”
“……”
许守靖被噎得不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不过经过这一番交谈,楚淑菀似乎没有再和先前一样多愁善感,时时刻刻都处在揪心的幽怨中。
这种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哪怕这样腻在一起一整天,也不会腻。
许守靖揉了揉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先别管是三个月大还是十七岁,我想表达的是……如果楚姨跟我的相遇方式有所不同,哪怕形式上有些许别,结果、过程皆有异同……”
许守靖把楚淑菀扳正了过来,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一定会再次喜欢上楚姨……只有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楚淑菀呼吸猛然一滞,熟美的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了一层红晕。
她紧紧地攥着裙摆的一角,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些时候,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许守靖炙热的眼神,楚淑菀骗过脑袋,无奈认输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以后姨不闹了行不?”
楚淑菀以外自己都退一步了,许守靖怎么说也该给点面子。
谁知许守靖听了楚淑菀的话后,反而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姨继续保持原先的样子就好了,该改变的是我。”
“什么意思?”楚淑菀蹙了蹙眉。
许守靖将手探到楚淑菀的后腰,猛地往上一提,认真答道: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不会再因为莫须有的罪恶感而避开您,我会努力让您不后悔选择和我在一起。”
楚淑菀眼神微怔,俏皮地勾起嘴角:
“说话可要算数。你从小到大失言的次数早就数不过来了,这次如果还失言了怎么办?”
许守靖想了下,本来是想认真地发个毒誓,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随便用毒誓来给约定增加含金量……以楚姨的性格恐怕不会感到有半点高兴,反而会恨不得把自己当场埋了。
比起许守靖会失言,楚姨更害怕毒誓哪一天毒誓会应验到他的身上。
楚淑菀从来就是这样的女人,永远为了许守靖着想,理所应当的承受着‘被索取’一方的角色……让心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