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月起身,缓缓走至甘丞相跟前,将其扶起,“本宫不是好杀之人,这所谓的皇权,在本宫看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可让天下臣服。”
“你既不愿,便罢了吧。”
老头不愿意助她可以,但也不能再帮拓跋州。
且他现在不愿助他,以后也要为朝廷做事的么。
她今日装的自己都有点上瘾了。
扶起甘丞相后,又继续对其洗脑拍马屁。
“对甘大人来说忠义两难全,从前的事本宫不会追究,毕竟朝堂和天下百姓还需要你。若丞相好生为百姓做下去,享太庙之荣为后世读书人乃至天下人之典范也不无可能。”
“丞相,你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甘丞相面色几变,最后深深抱拳一拜,“定不负娘娘所托!”
“好了”
她款款坐回御案前,指了指身侧的桌子,“我相信甘大人的为人,本宫批阅的这些奏折,甘大人若觉不妥,尽管提出。”
她又看向谢孤堂,“让他们进来吧。”
甘丞相的“秘书”们又回了御书房,受甘丞相的示意,开始工作。
谢孤堂又回到了暗中,静静守着。
御书房内偶尔会响起甘丞相和梁秋月讨论的声音,其余官员们这时便会不动声色的侧耳倾听。
一日下来,他们对这位顾皇后都刮目相看了起来。
梁秋月留甘丞相和几位大人在宫中用了晚膳。
黄昏来临时,甘丞相才恍恍惚惚的出了宫。
他是读书人,读书人比其它男人更瞧不起女人,认为女子就应该待在后宅。
哪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没有插手政事的权利。
顾皇后先是威胁他,后又不计前嫌的启用了他。是真的毫无芥蒂的继续让他处理国事?还是真的相信读书人所谓的风骨?
今日看到顾皇后批阅的奏折,其笔迹和陛下的近乎一模一样,除了笔迹,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从批阅中看到了顾皇后的胸有乾坤。
她并未胡来,有理有据,暗藏锋芒。
回想起今日的种种,他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回了府后,甘丞相提笔给拓跋州写了一封信。其中言辞恳切,深表歉意,不难从中读出浓浓的叹息之意。
御书房中,鹤嘴香炉中吐着袅袅青烟,室中幽香很能舒缓人的疲惫。
梁秋月伸了个懒腰,绿竹赶忙上前给她捏肩垂腿。
谢孤堂道“娘娘,您不怕甘丞相做两面人?”
“他一家妻儿老小都在京中,有孤堂在,本宫放心的很。”
谢孤堂抱拳,“臣定会好好办差!不负娘娘所托。”
她慵懒的“嗯”了一声,让人听之骨头都要麻了,“除了他的家人,本宫能放心甘丞相,也是看了他以前的文章。”
“读书人么,总有几分风骨,鉴他多年行事,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他虽不会倒向本宫,但只要他和拓跋州分道扬镳,就已经帮了本宫大忙了。”
“有孤堂守在本宫身侧,本宫虽然心安,但也是大材小用。以后你不用日日守在本宫身侧,本宫出身将门,有几分自保的本事。”
“娘娘嫌弃微臣?”
梁秋月起身,轻轻走到他身前,“说什么呢,你是本宫心腹,又处处为本宫着想,本宫怎会嫌弃你。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谷笂<spa> 待谢孤堂退下,绿竹担忧道“娘娘,若你和谢大人、王大人,罗将军的关系若让陛下知道,陛下怕是会…”
梁秋月摸摸她的嫩脸,笑着问“我与他们什么关系?”
绿竹挠了挠头,娘娘和他们虽未有逾矩的地方,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梁秋月轻轻笑了笑。
男权社会女子地位不高,哪怕是贵族女子在嫁了人后一辈子的时间大部分也只能守在后宅,伺候夫君,生儿育女。
顾筠虽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牢笼华丽了些、大了些。
她一时半会想要快速掌权,只能通过抓住这些掌权的男子,难不成还单枪匹马的去打天下?谁不服就杀了谁?
有省时省力的捷径,她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等她说一不二时,制定规则的就是她了。
拓跋峯醒来时,内侍前来禀报,彼时甘丞相还有其余几位大人都在。
“丞相同本宫前去吧,陛下向来勤政,应当记挂国事。”
语气肯定,不带疑问,甘丞相不知她是何意,只能同去。
紫宸殿的内室中,拓跋峯面色还带着苍白的躺在龙榻上,眼窝凹陷,双眸无神,鬓角竟有几分斑白。本来算得上健硕的身材看上去有几分羸弱。
仿佛只几日,他的身体就败了,精气神都没了。
他还未至三十,躺在那,看起来竟和甘丞相的年岁相差无几。
甘丞相跪在榻前行礼,看到拓跋峯的模样,心中大骇。
陛下竟然一副老态,和皇后年轻的面容比起来,竟宛若两代人。
陛下灰败的面容和精气神与先帝驾崩前很是相似。
陛下的身体怎么会突然成了这样?
梁秋月坐到榻前,轻轻扶起拓跋峯,轻言细语的问询以示关怀。
拓跋峯说话都有气无力,“朕的爱妃呢?”
甘丞相先前心中还怀疑是不是皇后为了谋朝把皇帝害成这样的。结果,听到他醒来就问爱妃,心里一言难尽。
从前皇帝不是一个爱好美色的皇帝,现在,一个女人都把他祸害成这样了。
甘丞相伏跪在地,“陛下,臣求陛下处置了妖妃,妖妃害陛下至此,陛下不该就此沉迷下去。”
拓跋峯这几月和珍妃厮混,别说,还真睡出了几分感情,不舍得她死。
激动之下,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陛下,国事要紧,陛下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
甘丞相苦口婆心的劝着。
“陛下,珍妃娘娘有孕了。”
立在一侧的李有福突然开口道。
梁秋月面色平静,没有意外。
李有福则偷偷描了一眼皇后。
这些日子宫中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皇后想干什么,他虽然摸不透,但他陪拓跋峯多年,拓跋峯才是他的主子,他的荣辱身家都系于拓跋峯,这点,他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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