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麻子这回很光棍。
他连靶心都看不清,就没准备丢人。
放下弓箭,毫无犹豫脱下上衣,然后撅着屁股趴在罚凳上。
“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二十鞭,来吧。”
语气很英勇,颇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只不过这姿势……
任宁脸色古怪,扭头看了顾大头一眼。
“我呸!愿赌服输?装什么大头蒜。”顾大头不屑地哈哈一笑,“上次你咒我兄弟回不来,现在他不仅回来了还胜你易如反掌。”
“这二十鞭你就好好受着吧。”
说完,他跑上比武台,刹地脱掉了上衣。
嗡~
下面的人一阵喧哗。
顾大头的后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一片乌青与紫暗,显然肿涨还没消。
他恍若不觉,只是哈哈地抓过马鞭,活动了下两只手后重重往陈麻子的后背抽去。
叭!
他下手毫不留情。
一鞭下去就是一条乌黑的血痕。痛得陈麻子脸色扭曲,咬紧牙关这才没哼出声来,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台下众人默默地看着。
上台比武见得多了,无论是奖惩太多无关痛痒,像顾大头这样真正下狠手的不多。
然而听了刚才的话,再看看他背上的鞭痕,虽然众人都不明所以,却也能猜到几分。
加上陈麻子上了比武台,明知不敌还一直耍赖想办法避战,根本没人同情他。
二十鞭下去,刚开始陈麻子还能咬牙撑着,不久后就痛得鬼哭狼嚎最后彻底地晕了过去。
“痛快!”
顾大头哈哈一笑,看着那些低着头上来把陈麻子抬走的步三营小兵,“上台前他还允诺过要把十天配额的水过来。你们别忘了,回去后记得送过来。”
“不会。”既然有言在先,加上不是自己的水,步三营的小兵们答应起来很是爽快,“回去后我们立即把水送过去。”
任宁下了比武台,众星捧月般被人围着。
虚与委蛇了一阵,直到台上进行新一轮的比武,他才满头大汗挤出热情的人群,走到了追风的身边。
拍了拍黑马,“走,我们回营。”
“老任等等我。”顾大头背着四条鼓囊囊的麻袋,小山一般咣咣咣地追了上来。
任宁看了看他的步阀,“背的是什么?这么沉。”
嘿嘿。
“刚才不是有人说如果你一百五十步距离能射中靶子,就送追风十天的马粮吗?”顾大头拍了拍麻袋,“这就是了。”
“这是十天的马粮?”任宁擦汗。
这么大的麻袋,而且还是四条。别说十天就是三十天,马恐怕都吃不完吧。
这么重的东西,也就是顾大头有着一身蛮力,换成其他人根本就搬不动。
顾大头蛮不在乎,“管他能吃几天,反正我们没偷没抢,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任宁点头,是这个理。
两人回到斥候营,进了任宁的屋子。
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黑着张脸,正是张大娘子。
“去哪儿了?”她怒气冲冲走了过来,差点把手指戳着任宁的额头上。
“我之前不是警告过你的身子内外受损严重,三个月内不能大动干戈,否则一不小心就得躺一辈子?”
“没去哪。”任宁连忙指着身边的黑马,“只是躺着无聊便出去转转顺便选了匹马。放心,张大娘子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并没有乱来。”
“还想骗我。”张大娘子哧之以鼻,“我们一路过走来,整个要塞都快传遍了你在比武台上的消息。一个拄着柺杖的神射斥候,除了你还能有谁?”
“夸张了。整个斥候营那么多人在呢。哪有我显摆的资格……”任宁嘿嘿地讪笑。“我只是闲着无聊上去拉了拉弓弦,并没真正动手作什么的。不信你问……”
他扭头张望,不由哑然。
顾大头把马粮放好,远远给任宁比划了个祝好运的手势。
偌大个男人,竟然没骨气地贴着墙边早已溜出了斥候营。
“问谁?”张大娘子斜视他。
这时,房子外突然传来忽冲冲的脚步。
有人还没进门就已经呵呵地开口,“任宁!好家伙,你真给我们斥候营长脸!看,步三营送来的战利品。”
原来步三营的人正好把陈麻子输掉的配额水送了过来。
只不过并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其他营地。步三营的人只好把任宁的战利品放在营地外,再托人送到他房前。
这种长自己营地威风的事向来受欢迎,于是几个小斥候欢欢喜喜把几桶水送了过来,结果正好碰在张大娘子的钉子上。
“哪来的战利品?”她问。
任宁吱吱唔唔,最后只能老实认错。
其他小兵一看这架式,顾不上多说什么话,连忙丢下水就跑。
“把马牵到马厩。”张大娘子吩咐自己的小徒弟,“你进屋!”
任宁乖乖进了屋。
张大娘子扒着他好一番检查,又换了一次药,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看着师徒俩走远,任宁松了口气。
他出了屋把水提到马厩里。
尽管前些日子下了场大暴雨,但要塞附近缺水的状况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此时还拿水给马刷身子十分浪费,然而任宁却没有多想。
既然说过给要追风刷身子,那就刷吧。
金手指。
绿值80
自从任宁选中这匹马当自己的坐骑,金手指显示的颜色果然从黄变成了绿,端是十分灵敏和神奇
他绕行着,仔细地打量前面的黑马。
突然,数值的颜色陡然一变。
红值35!
黑马两只前腿的皱褶中,赫然显示个红通通的数字35。
任宁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
其他人之所以一直驯不服这匹小马,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追风来,我给你洗澡。”他安慰地拍拍黑马的脖子,转身拿起马刷,醮着水细细把马刷了干净。
作完这一切,他又取了些马粮放到食槽时。
“肚子饿了吧,吃吧。”
等追风吃完,眼里的目光更是温和后,任宁才蹲到黑马前,仔细地翻着两腿间的皱褶。
好半晌过去,他眼一缩。
皱褶里既然钉着一根细细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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