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吐蕃王病危,你幼弟年少且无大志,吐蕃王权岌岌可危,你们势必要与我朝和亲,为的就是巩固王位,驱逐大论(丞相)。”萧华雍淡淡开口。
尧西公主面色微白,父王的病情一直隐瞒得极好,便是吐蕃掌权的夏扎家都没有办法确定父王的并且虚实,一时半会儿不敢轻举妄动。
年初前来和亲,因突厥王子杀害天朝公主一事成谜,和亲一事并未坦诚,父王也不好表现出急切之心,就怕夏扎家有所猜疑,且年初父王的并且有所好转。
哪知前不久父王的病情徒然加重,值得再谈和亲之事,娶公主不行,就嫁公主。
比起在吐蕃被夏扎家垂涎,她不如肩负起家族的使命来到天朝,且在天朝有个她钟情的儿郎,她那时候并不知萧华雍的身份,只知道他必然是非富即贵,也许是京都权贵,因着皇子是不能随意出使他国,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引起两国冲突,故而她从未奢望萧华雍是皇子。
接待宴上,她看到了萧华雍,高居诸位皇子之首,她的心不可抑止的狂跳不止。
她觉着她与他或许是有缘。
旁的皇子迎娶她或许要失去些什么,可皇太子却不一样,他是继承人,昨日她打听了很多关于萧华雍的事迹,除却与沈羲和相关,其余的她越听越按耐不住自己的心。
“吐蕃兵强马壮,殿下娶我入东宫,如虎添翼,难道不好么?”尧西不明白,男人不都喜欢美人江山?
她自问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半吐蕃,阿弟对她言听计从,日后吐蕃必将对天朝一心。
先帝荒淫,无心朝政,对内如此,对外更是从不多闻,先帝在位时期,两度失去安西四道,是后来沈岳山重新将安西夺回来。
西北军在突厥与吐蕃之中,却威慑着两个地方,这也是为何祐宁帝至今不敢轻易动沈岳山,需要背地里打造出神勇军来悄然取代,以免山河沦陷。
当年吐蕃能够让祐宁帝忍痛割爱,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和亲,可想而知其强大,尽管现下内部政治有分裂迹象,但贸然行动,未必能够一举拿下。
“虎,是丛林之王,它的江山是丛林,无需好高骛远,展望高空,要羽翼作甚?”萧华雍面色冷淡,“公主,你若安心待嫁,无论你嫁了谁,好生过日子,我与陛下皆不会为难你与吐蕃,陛下也定会支持令第夺得王位。
你若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孤能让突厥王子有去无回,也能让吐蕃公主死无声息。”
尧西面色大变,她惊恐地看着萧华雍。
其实她已经听说了关于突厥王子的种种,想到突厥王子也是在年初之时,说见过萧华雍,必然是与她一样,知晓萧华雍的真面目,这才被萧华雍灭了口。
为了不引起两国战乱,萧华雍让突厥王子成了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杀的还是公主,可谓智计高绝,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突厥王子极有可能遇难,且与萧华雍脱不了关系,那晚才会顺着萧华雍把话圆过去,也是怕萧华雍对她下手。
当真被萧华雍证实,她还是忍不住心脏紧缩。
萧华雍没有再看尧西公主一眼,他站起身就出了房门,立在屋檐下对天圆吩咐:“一刻钟后,送公主出东宫。”
他的声音没有压低,坐在明间的尧西公主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萧华雍为何要留她一会儿,她却因为畏惧而不敢提出离去,硬生生僵直着身子坐了一刻钟,最后被天圆送走。
“殿下,已将公主送走。”天圆回来复命。
萧华雍唔了一声,没有多言。
天圆忙又道:“属下派人将公主来了东宫坐了一刻钟的消息散布开,郡主定会知晓。”
“多事。”萧华雍垂眼瞥了天圆一眼。
天圆低着头,明明殿下自个儿就是想他传到郡主耳里,不然为何要留尧西公主一刻钟?
心里想得不行,嘴上还要说着反话,不都说女郎才是口不对心之人?怎么到了殿下和郡主这里,都是殿下口不对心?
天圆捉摸不透,沈羲和也捉摸不透,她当天午后就接到消息,尧西公主去了东宫,还坐了许久,许久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还传尧西公主与太子殿下相谈甚欢。
沈羲和听听就好,依然低头调香,偶尔她也会调制一些香料放到独活楼。若是受到喜爱,便会将方子给红玉,由她吩咐香娘子赶制。
“郡主,这位公主是不是想嫁太子殿下?”沈羲和云淡风轻,红玉却急了。
她一心支持郡主嫁给太子殿下,就觉着太子殿下与郡主顶顶般配,眼瞅着婚期不远,可别出了岔子。
“她想嫁,也得太子殿下愿娶才成。”沈羲和研磨着香粉,头也不抬。
“她若去求旨赐婚呢?”红玉担心。
好歹是公主,若是不计较名分,就要给太子殿下做个良娣,陛下也不见得会不允。大不了晚个半年再迎入东宫,也算是全了沈羲和的颜面。
最重要的就是吐蕃与西北可是交战国,吐蕃王室在王爷手中败了好几回儿,吐蕃公主和郡主怎么都不可能和平共处,陛下岂不是乐见其成?
“于公,你都能知晓我与她不能共处,太子殿下会不知?他岂会坐视这等局面促成?”沈羲和无奈地看了这群丫鬟一眼,一个个也不傻,为何就转不过这个弯儿?“便是陛下硬塞,你们家太子殿下有的是法子,他不愿之事,无人能勉强他一二。”
于私,萧华雍应诺过她潘杨之好,沈羲和虽然不信这个诺言会永不变,但萧华雍的品行,不至于这么快就变。
“郡主又说我们家太子殿下,可真是让我们寒心。”碧玉不满道。
每次她们一替郡主和太子殿下着急,郡主就用这话,好叫她们知道,她们的心都偏向太子了,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她们由来都是向着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