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的举动,让萧华雍的心口宛如被刷了一层蜜,甜得他心如擂鼓,索性挨着她坐下来,不言不语,就静静地看着她。
他总是喜欢这样,双目含情,温柔至极地看着她,以往她都有所察觉,宛如在走神,时刻让她有种天地间都静止了一般的错觉。
往常是偷偷看,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看,他们新婚他有三日婚嫁,沈羲和也不好撵他去处理政事,由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着脑袋,微微歪着头专注看自己。
她想,这样的情形她还是早些适应为好。
二人各自目光专注,沈羲和的视线在手中的手帕上,萧华雍的目光在她的身上。
太子殿下的粘人远不止于此,几乎是沈羲和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视线黏在她身上,压根移不开。
东宫都在萧华雍的掌控之中,他十多年不在东宫里,压根没有人有心思在东宫安排人,兼之他有心一点点在东宫培养心腹,十多年的经营并无人察觉。
他乍然回宫,想要再来安排,却发现东宫根本不缺人,且一个个谨小慎微,想要发作打发一两个人挪出空位也不易,故而东宫固若金汤,沈羲和接手,都不需要立威。
东宫之人早就熟悉了沈羲和,对沈羲和成为太子妃,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原本东宫就只有天圆一众侍卫和九章统御的一应内侍,宫女只有几个,都不得用。
九章将内务早就整理好交给了珍珠,东宫也因为沈羲和的嫁入,多了些女郎,看着鲜亮了不少。
新婚第二日,沈羲和与萧华雍要一早去宗庙祭祖,又是一番忙碌,长长的祭文就念了半个时辰,繁文缛节走下来,沈羲和与萧华雍跪在蒲团上磕头都已经日中天。
两人接过内侍递上来的香,三拜正要叩首之际,前方几个灵牌忽而就蹿起了火,萧华雍眼疾手快将沈羲和拉到怀里,又见灵牌起火,立时上前用袖子将其扑灭,内侍们也是迅速上前,效仿萧华雍,将其他灵牌上的火势扑灭。
萧华雍将牌位拿在手里,发现底座有桐油,气息极淡,应当是昨日或者更早就上了桐油,但有了桐油,要起火,还得有人放火才是,萧华雍将供奉灵位架子下面的木台绸布掀开,下面竟然是空空如也,他敏锐看到了一点痕迹,怀疑那里有暗道。
先前一定有人蹲在那里,只是他与沈羲和都站得较远,故而没有察觉,等他们到了近前,这人纵了火,又从暗道跑了。
“殿下,殿下看什么?”短暂慌乱之后,礼部侍郎和宗正寺卿维持好了秩序,微拢上前。
萧华雍索性钻下去,伸手敲了敲地板,回响却不是空的声音,如果地道不是在这里,那也在后面,无凭无据,萧华雍也不好移开祖宗牌位去探查。
探查得出来便罢,要是探查不出来,就不好收场。
“这几个牌位底座有桐油,其他牌位并无,定是有人刻意而为。”萧华雍将自己手里的牌位交给宗正寺卿,“有油须得点火,才能燃。”
沈羲和随他祭祖,令牌点燃,这样是大忌,弄不好就会被人传是先祖不认可沈羲和,他不得不将这是有人坑害坐实。
宗正寺卿与礼部尚书检查一番,着了火的灵牌之下的确有桐油,桐油已干,却也浅淡的气息,其实牌位都有刷桐油,多数是为了护养。
“殿下有所不知,这几个牌位,是前几日守灵内侍发现有开裂迹象,微臣命人刷桐油护养。”宗正寺卿回话,“已有三日。”
按理说三日了,不应该轻轻一点就燃,除非纵大火,纵大火又岂能掩人耳目,且这四周并未见到不轨之人,火来源于何处?
这就不得不让人讳莫如深。
察觉众人的目光看向沈羲和十分隐晦,萧华雍冷笑一声:“这牌位也挺有意思,燃的都是宗正寺卿恰好派人护养的牌位,且都是与孤无关之人。”
牌位燃的都是旁支,并非祐宁帝这一支的先祖,唯独和萧华雍关系最近的是谦王的牌位也受到了波及。
众人定睛一看,也觉得蹊跷,要说先祖显灵,不认可沈羲和,也应该燃先帝才是,总不能先帝的牌位在,太子殿下曾祖的牌位也在,轮到伯父的牌位来示警?
“撤了这些令牌,孤与太子妃继续祭奠先祖。”萧华雍下令。
“殿下……”
礼部尚书要劝说,就见萧华雍眸光深邃,平静盯着他不言不语,明明他的目光不凌厉,也没有施压,礼部尚书的声音就是卡在喉头没有吐出来。
“殿下,令牌起火,应立即纠察其因,此时再继续祭祖,是对先祖不敬,已然是不吉。”礼部侍郎上前劝告,“还请殿下三思,改日再择良辰吉时祭祖方位上策。”
“殿下三思,请殿下另寻吉时。”呼啦啦跪了一群人。
萧华雍扫过他们,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对着令牌先叩首,后起身道:“列祖列宗在上,今后人萧华雍,携新妇沈氏,告慰先祖,佳媳在侧,望先祖庇佑。”
见萧华雍坚持,宗正寺卿不想得罪萧华雍,且被点燃的牌位却因桐油之故,桐油又牵扯到自己,他遵从了萧华雍的意思,将燃过火的牌位撤下,继续主持未完的祭祖。
这一次沈羲和与萧华雍顺利叩拜先祖,安然无恙,风平浪静。
祭祖完毕,萧华雍带着沈羲和回宫,上了车辇,萧华雍握住她的手:“别怕,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殿下觉着,此事是何人所为?”沈羲和微微一笑。
“无论是何人所为,敢动灵牌,必然有陛下的授意。”萧华雍知道自己不说,沈羲和也清楚,“他或许是想要试探我。”
当时看到谦王的灵牌起火,萧华雍差点没有忍住扑上去,是沈羲和拉了他一把,可谦王的牌位距离他最远,如果他这样扑上去,就暴露了他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