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兵部尚书给萧长彦安抚弥补了裴家,同时也让陛下看看,那在背后搅风搅雨的人,能不能把萧长彦也抹黑。
“信王只怕没有想到,他辛苦了这般久,便宜了景王。”沈羲和挑眉。
“老五给陛下添了这么久的堵,心里早已顺气儿,他无心这个位置,落在旁人身上,也无关痛痒。”萧华雍却不觉得萧长卿会怄气。
“你呢?”沈羲和幽亮的双瞳与萧华雍对视,“景王年纪轻轻就位列六部尚书之一,对你的地位最有威胁。”
“威胁?”萧华雍嘴里咂摸了这两个字,“这世间,我只允许你对我产生威胁。区区一个兵部尚书,我乐意他便有,我若不乐意,他也甭想。”
听听,多么猖狂?压根没有把萧长彦即将成为六部尚书之一放在眼里。
“我这些哥哥弟弟们,除了老二,应当无人会在意。”萧华雍又补充了一句。
有能耐之人都不会生出嫉妒之心,要么就自己爬上去,要么就把碍眼的人拉下来,只有那等自己也爬不上去,又无能将人拉下来的人,才会心里不是滋味,埋怨不公。
提到昭王,沈羲和倒是觉着昭王也是个人物,他明明是陛下存活的长子,又是唯一拥有子嗣的亲王,在皇太子不被人看好之际,他明显是最具优势之人,理应被人瞩目才是,但若不刻意去提及,甚至连沈羲和都会情不自禁忽略他。
萧华雍说他没本事,沈羲和倒不觉得萧华雍看错眼,这话只是萧华雍相交自己而言给出的定论,昭王在沈羲和看来是个极其擅长隐匿的人,无声无息,看似不争不抢,实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提到了昭王,沈羲和不免又想到了另一桩事儿:“昭王应当要成亲了才是。”
去年萧长旻就和余桑梓赐了婚,婚礼经过礼部,避开皇太子大婚,定于七月,眼看着也就一个月的时日。
余桑宁不可能让余桑梓成为皇子妃,否则她就没有可能嫁入天家,哪怕是嫁给萧长风也不行,余家可没有沈家这么重的地位,更没有任何给祐宁帝政治利用的价值。
萧长风因着沈羲和的缘故,被陛下临时调去了西北,余桑宁想要博得萧长风的好感,缺失了时机,现在陛下又要把沈璎婼赐婚给萧长风,余桑宁只能谋算余桑梓,代替余桑梓嫁给萧长旻。
夫妻间也会有些闲聊,遂沈羲和将此事当做闲话一般说与萧华雍。
“小小一个侯府庶女?还有这等野心?皇家的婚事哪里容得马虎,是她说替代就能替代?”萧华雍听后乐了,并不信余桑宁有这个本事。
说到底萧华雍也还是个男人,有着普通男人的特性,只不过他的包容性和眼界高于时间男子太多,才会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京都的女郎,他从未注意过,他只是按照皇室的婚姻规则来推断。
萧长旻是皇子是亲王,可不是话本子上临出嫁,换个新娘子,入了洞房就得认,不说本朝大婚,新娘子没有头盖,只是团扇挡面,根本无法换人,便是当真她有法子入了洞房才换人,那就是欺君之罪,御赐婚姻,如此儿戏,这庶女既然有野心,就应该有脑子,如此行事,足够余氏一族,包括她自己人头落地。
便是她阿姐婚前不幸遇难,也轮不到她这个庶女填补上,天家皇子想娶妻,何人不能娶?
“你可莫要小看女郎,有些女郎若想成事,再难也能成。”沈羲和却觉着,凭她的直觉,已经她对余桑宁无法拒绝权利富贵诱惑的断定,余桑宁一定能成事。
“呦呦如此又有信心,我们不妨一起看看这位侯府庶女如何翻天,成为你我二人的皇嫂?”闲来无事,不若看一出戏,虽然女人的戏,萧华雍心中甚是不屑,可妻子喜欢,他倒是乐意陪伴。
“不若我与殿下做个赌,我赌她能成,我若赢了,殿下欠我一事儿。”沈羲和眸光一转道。
她倒也没有多在意余桑宁能不能成,也不没什么求萧华雍,只是忽然心思一动,便说了出来。
萧华雍下意识想说“你让我做什么事儿都成,不用作赌”,好赖他话没有说出口,在妻子巧笑迷人的模样面前不甚灵的脑子突然灵了:“我若赢了,呦呦也应我一事?”
“你我只能做旁观者,不可查收。”她可不想萧华雍为了赢,横插一手。
“成,有趣。”萧华雍这下子真来了兴致。
余桑宁还不知自己的事情,已经成了东宫夫妇无聊时的闲趣。
她其实和沈羲和想得一样,有点失望没有在这段时日与萧长风多往来,又听闻宫中消息,陛下有意将淮阳县主赐婚给萧长风,可萧长风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不愿就这般放弃,她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她打听到了萧长风下值的必经之路,寻了个日子等候他。
“余二娘子来此有事?”因着余桑宁狸奴一事,萧长风见到人也不好不打声招呼。
“我特来此地等候王爷。”余桑宁有些忐忑地开口。
“可是有事需小王相帮?”萧长风问。
余桑宁望着萧长风,仿佛鼓起勇气一般开口:“我倾慕王爷已久,不知可否有幸伴在王爷身侧。”
萧长风有些惊讶,他看着小脸憋红,明明不安得双腿都绷直,背脊发僵,却仍旧故作镇定的余桑宁。
时下民风开放,少男少女,不拘谁主动表明心迹,女郎尤为大胆洒脱,但世家女子却仍旧有礼教束缚,爱慕萧长风的女郎不少,第一个站到他面前如此直白的只有余桑宁。
萧长风彬彬有礼:“多谢余二娘子错爱,小王已有心仪之人。”
就在方才,陛下提到了他与沈璎婼的婚事,其实对沈璎婼若说心仪未免有些虚假,只是陛下提及,他没有排斥,觉着若是娶她倒也不差,便应了下来。
“是……是淮阳县主么?”余桑宁白着脸问。
“是。”
余桑宁闭眼,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她努力扬起一抹笑:“那……那祝王爷得偿所愿,日后福运绵延……”
说完余桑宁就转身离去,随着和萧长风的距离拉开,余桑宁眼底中阴沉渐渐浮现。
为今之计,她只有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