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桑宁不能让这些暴露出来,一旦暴露,她就会被除族,余氏不会放过她!就连她费心接手过来,余项留下的那些人都会弃她而去!
届时她将会真的一无所有!
她不能失去这些,可她也不想一直受人所迫与沈羲和作对,否则早晚会死在沈羲和手上。
她大概料想到她会成为弃子,余桑梓本是她留着,日后父兄放弃她时,能有个把柄绑紧余府,却没有想到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她只能铤而走险,来一个金蝉脱壳。她已经想好了,有余项留下的人,她离开了京都,天高皇帝远,她也能过上富足的日子,这个繁华的京都,权利之巅,实在太多可怕的人,并不适合她生存。
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沈羲和!
地道里高举的火把,散开融融的暖光,笼罩在沈羲和清绝的面容上,不但没有柔化她的轮廓,反而照亮了她令人胆寒的深沉。
静默看了她片刻,沈羲和道“余氏被流放,你祖母也在其中。”
大半辈子都养尊处优的昔日候府老夫人,现在成了罪人,如此炎夏被驱赶流放,沈羲和不认为她能撑到流放地。
余桑宁眸光闪了闪,在余府对她真心的只有老夫人,她一直念着当初自己跳入池塘救她。
“余府本不会落入这般境地。”沈羲和又道。
哪怕余桑梓的事情暴露,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让陛下觉得萧华雍之死有蹊跷,又被萧长卿扼制得不能开棺验尸的时候,陛下至多让余府成为白身。
这些余桑宁也知道,但前提是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所以她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如她所料余桑梓到现在都不知道一切是她算计,以为当初假死是她相帮,而她和余府都是受到牵连是余桑梓自己的罪过,所以余桑梓仍在为护她!
这就让余项留下来的人仍旧相信她,还等着与她一道先入流放地暗中帮扶余家人。
她也不是不可以以施恩者的姿态去流放地,毕竟她要过好日子,就等有人使唤,余氏这些人就很好。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她偏偏遇上了沈羲和,无论她多么完美的计划,只要遇上沈羲和,总会无疾而终!
她看似低眉顺眼,那一丝怨怼却还是没有收敛住,沈羲和也不在意“我这一生,阅人无数,似你这般自私凉薄者,倒也不多见。”
人性多变且复杂,每个人都不是时时刻刻正直良善,人之所以为人,沈羲和看来诸多穷凶极恶之徒,都会有那么一刻被某一个人某一件谋一个瞬间触动。
余桑宁看似非大奸大恶之人,可她的凉薄却寒入骨髓。
“呵呵呵……”余桑宁低低笑出声,她的笑声中满满的嘲意,偏着头与沈羲和对视,“太子妃殿下,生而高贵之人,从未尝过被人践踏的滋味,又凭什么指责我自私凉薄?”
她也曾善良过,可她的良善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至亲为了几十两银钱将她卖入青楼!
她也曾信任过,可她的信任换来的是生父将她交托给禽兽不如,连十岁女童都不愿放过的禽兽!
她也曾宽容过,可她的宽容换来的是大难临头,被舍命相救的人推入贼窝!
她的善良被人嘲笑是蠢笨,她的信任被视作无能,她的宽容被人做可欺!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只有高贵的人才配拥有,连生死与安宁都不能拥有的人,高尚的品格不是令人赞扬的华光,只是将自己拽如地狱的鬼爪!”余桑宁满面戾气,浑身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心知她必然是有一番经历,沈羲和自己未曾经历,也不好出言多言,便不再提及余氏一族,只是道“令堂留与你的人,我要了。”
“你休想!”余桑宁高声拒绝!
换来的是沈羲和一个漠然的背影,既然问不出主使,沈羲和就不想在余桑宁身上浪费时间。
余桑宁先不杀,日后或许还有用,截获余桑宁的地方说过,一路上并没有人跟着,或许余桑宁的诈死,已经骗过了背后利用她的人。
自此,余桑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道里,每日珍珠亲自去给她送一日三餐,至于余项留下的人,在律令亲自来了一趟后,余桑宁终究是扛不住律令的折磨,吐了出来。
余氏也有些底蕴,养出来的人也确有几分本事,单从他们能瞒过陛下与萧华雍,自岷江带回余项的遗言便能看出。
收服这些人很容易,只需要沈羲和派些人发配路上护一护,确保余氏的人安全抵达流放地,能够衣食无忧活着。
流放之地多是穷凶极恶之人聚集,这里看守的官役亦不好相与,有些更喜欢折磨那些曾大富大贵之人。
沈羲和派人打声招呼比他们暗中苦守,不敢轻举妄动要强很多。
再则余氏倒了,他们顾念旧主之情不假,但他们也要存活,投向沈羲和是最好的选择。
景王的叛乱,给京都皇城蒙上了一层阴影,太子的薨逝禁娱之下,以往每到华灯初上之时,万家灯火,丝竹之乐交错的辉煌也消失不见。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多了一丝谨小慎微。
七月末,看似深居简出,平平淡淡的沈羲和,终于在焦虑之中,收到了来自于萧华雍的信。
是海东青带回来,信中说他已安全抵达,只是这里居民与世无争,不允许他与外传递消息,海东青日后可能不会让其再入部落,否则为了部落的安宁,他可能会被个部族的人赶走。
这封信也是他初步取得族长信任才开了特例,想要有下一次很艰难。
另外便是他已经开始接受治疗,有初步疗效,还得感谢她让短命随他一道来,要解毒离不开一种蛇,这种蛇有剧毒且难以捕捉,而他所需数量极大,人养的蛇药性不足,野外长大不好寻,但短命像是这种蛇的克星,一抓一个准,比海东青在这里更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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