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内,后院。
莫衡在书房门外笑的眉飞色舞,莫谓站在一旁靠着墙,嘴里叼着一根草嚼着。
莫衡兀自高兴了半天,发现没人分享委实寂寞,便用手肘拱了拱莫谓,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主子今天很特别?”
莫谓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特别什么?”
莫衡嘿嘿一笑“回来的特别早。”
莫谓白了他一眼“我们都不瞎。”
莫衡没理会他的嘲讽,仍旧在那高兴道“主子这是开窍了啊,知道池姑娘今晚肯定会过来,所以才会回来的这么早。他是在等池姑娘呢!”
莫谓闻言叹了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
“摇头干嘛?”莫衡皱眉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莫谓站直了身子,看了他一眼,回眸朝屋内道“爷,属下是无辜的。”
里间传来了萧瑾川清冽的声音“莫衡,罚奉一月。”
莫衡一听顿时急了“别啊主子,属下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里间的萧瑾川头也不抬“再多言,罚奉两月。”
莫衡瞬间没了声,气呼呼的转头朝莫谓瞪眼“你太阴险了!”
“说谁阴险呢?”池奚宁一个纵身跃下屋顶,笑看着莫衡道“谁阴你了?”
莫衡瞧见她,瞬间眼睛就亮了,连忙打开书房的门道“池姑娘你这么早就来了,主子在里面呢。”
池奚宁朝他笑了笑,道了声多谢,抬脚进了屋。
莫衡朝里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关上了门。
莫谓看着他的模样,轻嗤了一声“怎么比自己找媳妇儿都来劲儿呢。”
莫衡……
池奚宁进了屋,笑嘻嘻的朝伏案的萧瑾川打了个招呼“我回来啦。”
萧瑾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
以往是翻墙之时他便能知晓,这次居然直到她出声,莫衡莫谓,甚至是他才发现。
池奚宁来到他身后,很是自然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边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一边回答道“那是当然,我现在全靠轻功保命,每天来回这么跑,不好就奇怪了。对了……”
池奚宁探头看他,朝他笑了笑道“谢谢你。”
萧瑾川握笔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干脆放下笔,依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今儿个,总没事儿再求我了吧?”
池奚宁……
见她沉默,萧瑾川猛然睁开眼,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还有?!”
池奚宁有些心虚,回避着他的目光。
萧瑾川挥了挥手,将她的手从肩膀上赶下,深深吸了口气,头疼的揉了揉眉间“池奚宁,我们定下契约,总共不过四日。”
池奚宁顿时更心虚了,抬手又覆上了他的肩。
然而啪的一声,萧瑾川直接拍上了她的手背。
池奚宁吃痛收回了手,嘟了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萧瑾川眼神微动,手掌上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肌肤相贴之时,那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蜷了蜷手指,移开目光,叹了口气道“说吧,又是什么事儿?”
池奚宁垂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干脆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着他,低声道“我想走了。”
萧瑾川垂眸看她。
此刻的她蹲在她面前,两只柔夷扒拉着椅子的扶手,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
袖中的手已经蜷握成了拳,萧瑾川语声平静,淡淡问道“走?你想走哪去?”
“去任何地方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池奚宁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道“都是些脑子不正常的,再这么下去,我快要疯了。”
萧瑾川看着她“脑子不正常?你指的是谁?”
“当然指的是齐澈!还有池国公府那一家子!”
池奚宁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倒竹筒似的把自己的委屈都说给了他听“齐澈他根本就不是人啊!他想杀我也就算了,还想趁着我死之前,再利用我一把!”
“你不知道,他自己要当个好哥哥,不愿亲口告诉齐皓我就是池奚宁,他就使劲的折腾我,好让齐皓自己发现。
留我在宫中小住就算了,我好不容易被你救回来了,他又开始出幺蛾子,居然派了福公公大张旗鼓的给我送东西!”
“这下好了,要不了半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当今陛下看上了池国公府大房嫡女!从今往后,我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更可怕的是,齐皓肯定会好奇查探,我这是躲都躲不过去了!”
“齐澈他说了,我被齐皓发现的那日,就是我的忌日!然后他可以借着情伤之由,再将婚事拖一拖,堵住朝臣的嘴!”
听着她一口一个齐澈,萧瑾川除了一开始,眉头跳了一下之外,其余皆是面色平静。
池奚宁说完齐澈,又开始说池国公府“池国公府这一家子,眼皮浅还整天喜欢算计人,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我爹死了,先皇给的,加上朝廷抚恤,再加上这十多年的俸禄,我不说多了吧,二十多万两是要有的吧?!”
“不止。”萧瑾川淡淡道“你父亲在世时,立下过不少功劳,朝廷赏赐过许多产业。”
池奚宁摆了摆手“那些就不算了,不管他留了多少,我只要十万两,那是我该得的一部分吧?可是池国公府的人呢?好像是我抢了他们银子一般,你不知道,今儿个池国公居然让我来当家,这不明摆着要我拿银子出来养活一大家子么?!”
“我当然不干了!蒋老夫人居然直接就问我,说我那里还有十万两银子上哪去了,好在我有准备,拿出你给的契约,将他们气个半死。”
她说这话时,眉宇之间还有些小骄傲的模样。
小脸抬的高高的,眉飞色舞,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好厉害。四个大字了。
萧瑾川神色不动“池国公和蒋老夫人是你的祖父祖母。”
“是,他们确实是我的祖父祖母,可他们把我当孙女了么?”
池奚宁气愤道“整天一口一个妓子所生,嫌弃我出生不好,让我留府招婿。后来武安侯提亲,他们又想把该我得的银子要回去。现在更好了,要用我爹用命换来的银子,去填他们二儿子吃喝嫖赌欠下的债!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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